几个人坐在一起讨论了整件事情。关于剑谱以及两个孩子练剑的事关镇堂也没有隐瞒。因为如果这间屋子里的人不能信任的话,那这个拳庄也就可以不用干了。
有人夜探拳庄,这事说起来可大可小。到底是大是小就看来人的目的是什么了。要是普通的贼人当然无妨。但只怕来人有其他目的。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冲着剑谱来的。
“不是外人。”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吴哑巴突然就插了一句。他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他没把握的事绝不会说。说了就是十拿九稳。
所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希望他说的明白点。
吴哑巴咬了咬牙说:“今晚是我巡夜。没人进来,也没人出去。”
拳庄每天晚上都有人巡夜。今天的确是轮到吴哑巴。庄子里有个“通天楼”。之整个庄子的最高点。可以俯视整个拳庄所有的院墙。吴哑巴不爱说话,但做什么事却都一丝不苟。他巡夜从来不打盹。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宁死也不会撒谎的。他不爱说话首先是因为他不喜欢说废话,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痛恨说假话。但人与人日常寒暄又能说几句真话呢?
关镇堂低头沉思了一会说:“庄里都是多年过命的弟兄。靠不住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我知道大家没好意思说明白了。我明天会去找他的。”
关镇堂说的这个人就是二庄主的儿子,关山丘。这孩子的性格有点像他爹年轻的时候,爱惹是非。但又没他爹那样骁勇。
他爹惹事多是打了人。他惹完事多半要挨打。而且拳庄好歹收入也算不少。山河和山岭一心习武,家里有钱也不出去花。山丘习武之余“爱好”就广泛多了。小小年纪他跟醉春楼里所有的姑娘都熟络。更别提各个赌庄,他更是常客。
以他父亲的脾气,要是知道他的所为非活活打死他不可。但是他厉害就厉害在这了。这小子在外边花天酒地,在家却能装成一副好孩子的模样。文修武备样样不落后,长辈教诲他都是鞠着躬听。给人一种极为乖巧的感觉。
两位庄主忙碌之余倒也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但是因为山丘平时装的太像他们也就没信。
二庄主死后,大庄其实很关心这个侄子。还亲自传授他关家独门长短刀法。长刀适合乘马御群敌,短刀适合步下论生死。攻防兼备,威猛无比。据说是关公传下来的刀法。
关镇堂看得出最近山丘情绪不太对。但是毕竟他父亲新亡,情绪怎么能好的了?更何况他对山丘的印象一直不错。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他只能怀疑山丘。庄子里镖师虽少,但每一个都是过命的交情。更何况他们懂得规矩,不会乱来。
只有山丘,毕竟还年轻可能出于好奇偷看了山河他们练武。
关镇堂打算第二天白天再找山丘心平气和的问问,说不定实情就水落石出了。但是第二天一早,麻烦就找上门了。
早饭还没吃,拳庄门口就来了十几号人。为首的正是万和镖庄的庄主海正昌。海正昌五十多岁,看上去却很年轻。几捋白发夹杂在黑发中像是故意装饰的一样。脸型上圆下尖,眉毛浓密,眼睛却不太大。嘴上总是挂着标志性的微笑,见谁都特别客气。哪怕下一秒就会动刀子杀你,但在杀你之前,他也一定是笑呵呵的。所以江湖上人称笑面虎。
跟随海正昌一同来的,还有万和镖庄的三英四煞和其他几个镖师。
海正昌笑着,其他人却横眉立目。这一行人生动的演绎了什么是笑里藏刀。
门口迎接的是老烟锅。在他通报之前关镇堂是不会出面的。
“海庄主大早上的,这是遛弯还是迷路了呀?怎么敲我们庄子的门啊?”老烟锅也微笑着。但话头却一点都不客气。反正也知道对方不是好来头,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你这老烟锅子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啊!都是老朋友,闲来无事探望你们家庄主来了。有什么不妥吗?”海正昌笑着问。
其实他这话问的跟没问一样。串门没有这个时辰串的。更何况他还带着人手来到,这根本就不是串门来的。
老烟锅也不再费口舌了。同在北平,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躲是躲不掉的。该应付还得应付。
“各位稍后,待我通传。”老烟锅说完便闭门去找关镇堂。关镇堂一听是冤家上门,还带了三英四煞,就知道今天恐怕要出事。所以便向老烟锅点了头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召集弟兄们。应门。”
关镇堂说的是应门而不是迎客。这就有区别了。迎客是把客人迎进屋里,好茶伺候着。应门是把来人让到前院。然后立刻关门。
两方的人在院子里站定之后,关镇堂拱手道:“海庄主清晨来敲我庄门。什么事这么急?”
“好事!大好事啊!”海正昌嬉皮笑脸的说。见关镇堂不搭腔,他便继续说到:“你我同吃一碗饭,本就是弟兄。这两年汇鹏镖局越做越大,你我的日子都不好过。尤其你们最近刚折了二庄主,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兄弟我可不是那看笑话的人。我决定和你同舟共济。你看如何?”
“不必了吧。我们的日子没那么不好过。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关镇堂知道对方没揣着好主意,所以也不打算对说。
果不其然。海正昌立刻阴阴一笑说:“关庄主此话说的就不对了。你我与汇鹏镖局本就有差距。若不相互扶持怎么预支对抗?我此次前来一片诚意。就连话都不让我说完吗?”
关镇堂虽不耐烦,但还是点头道:“阁下请讲。我洗耳恭听。”
海正昌嘴角一翘笑嘻嘻的道:“明人不说暗话。听说您最近从蓝大侠手里得了一本剑谱。何不借兄弟我抄录一份。你我两家若都学会了蓝大侠的剑法联起手来,何愁对付不了区区汇鹏镖局呀?即便号令武林也未尝不可呀!”
“什么剑谱?没这回事。”关镇堂冷冷的说。
海正昌一听脸色就是一变。他冷哼一声笑道:“关庄主向以忠义自居,怎么撒起谎来比我那年幼的孙子还不知害臊呢?”
“找死!”吴哑巴厉声喝到!九环刀双手一擎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