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苦雨整夜不绝,直到天亮后才停了下来,大雨过后,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天空中万里无云,微风习习,山里的鸟儿莺莺燕燕,此起彼伏,树叶上的雨水反射阳光,薄雾自地上缓缓上升,五光十色的彩虹宛如一座座天桥,连接着一座座山丘。这一天叶莺最早起来,她站在院子里,双手张开头抬起,专心的呼吸这清晨的清新空气,这时季浩也醒了过来,他正想去跟叶莺打招呼却听见叶莺自道:“清晨伊始,白鸟传唱,艳花芬芳,朝露映朝阳,薄雾妆大地,我以之为乘,遨游于万里长空。见大江澎湃,小溪潺潺,高峰直射太虚,丘陵叠叠而上,莫不求神兹以灵。千里长河汇于海,万里黄沙霸于陆,妙哉!书曰“乘云陵霄,与造化者俱。”我自以眇眇之身得查大地之美,太虚之妙。幸哉!”季浩听在耳里,却不明白叶莺为什么要这样说,上前问道:“莺儿,你在说什么?”叶莺道:“你知道,天是什么吗?”季浩心中思索,心道:“这不是当年老子问商老先生之问么?”于是借古作答,道:“天者,高高在上而清清。”叶莺听了后嘴角微微上扬,道:“那什么是清清?”季浩道:“嘿嘿,这我知道,清清是太虚。”叶莺道:“太虚的上面又是什么?”季浩道:“太虚之上,清之清者也。”叶莺道:“清之清者之上是何物?”季浩道:“清之清者之上,更为清清之清者也。”叶莺道:“那清者穷尽处为何物?”季浩顿时哑口无言,支吾道:“这,书上没有说了。”叶莺微笑道:“读书可不能读死书,刚才这些问题,你只要能够真正解答第一个,你就不是现在的你了!”季浩道:“那我是谁?”叶莺道:“我怎么知道,要知道,问它呀。”说着指了下天,这时宁疾也醒了过来,叶莺看了一眼后拿上琉璃剑就对季浩说道:“我要去长江渡头等你姐姐了,你要去就一起,不去的话就算了。”
叶莺说完便走了,季浩想要跟上,但又觉得就这样一走了之未免有失礼数,于是回去古屋对宁疾道:“宁兄,今日我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说着就要去追叶莺,宁疾拉了一下他的手道:“季兄弟,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可以一起去喝一杯在走嘛。诶?那位姑娘呢?”季浩道:“宁兄盛情,在下心领了,只是今天实在是没有时间,如果他日再见,我一定陪宁兄好好地喝上几杯,请!”说完便拔腿就走,对于宁疾后面连叫几声直接不予理睬。等他已经消失在宁疾的视线里的时候,宁疾自语道:“好一个男卑女尊!”说完后他便走去里屋,继续翻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留在那副骸骨的身边,他翻来覆去仍然一无所获,他在愤怒之下,掌打在床上,床上的席子被掌风吹走,床板上三行字格外显眼,写着“心正者虽哀亦乐,心虚者虽乐亦哀,望君心口如一,以度余生。”宁疾看这字上的熬草很是新颖,明显是新刻的,又联想到昨天叶莺用剑刻墓碑,不由得心中一慌,脸色发白而冷汗直流,瘫坐在地,嘴中念道“这不可能...”然后就连走带爬的离开了那间古屋。
而季浩别过宁疾后就去追赶叶莺,翻了一个山头后才看见叶莺置身于百花之中,她每经过一朵花都把头低下去,不知道干什么,季浩在上前途中看见一只鸟飞到了叶莺身边,叶莺抬起手那鸟就站在她的手臂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而叶莺似乎听懂了它的叫声一般,嘿嘿发笑,季浩又朝前走了几步,那鸟飞走了,然后又看见叶莺低下头去,季浩这才看清原来叶莺是在喝花蕊里的露水。她轻手轻脚的,所过之处没有一朵花收到摧残。季浩道:“莺儿,你在干什么?要是渴了我这儿有水。”叶莺没有停下喝水的脚步,道:“那怎么能比,你的水是地上的水,而露水是天上的水,你也尝尝啊,很好喝的。”季浩从未喝过露水,于是就找了朵花试了试,第一朵没有感觉,第二朵仍然无感,就跟普通的水没有什么两样,但他看叶莺似乎还不想走,于是也继续去喝,喝着喝着果然觉得露水甘甜,一滴滴露水下肚,五脏六腑如同久旱逢甘霖,口中也慢慢含有花香味。等到太阳升高,花蕊之中已经没有水了,两人也算是喝了个饱。叶莺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被洗的干干净净了?”季浩笑道:“不错,以前倒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等等,干干净净是为清,清者,太虚者也。”季浩似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他盘腿运功,如同置身于天空之中。他边运功边想道:“万物皆为虚,世间本无我,道者虚也,虚之为实,实之为虚,不滞于物方可融于天地之间,我非我,他非他,此之为天人合一!”他睁眼时,看见树叶在围着自己旋转,而自己也真的腾空而起,他回运真气,树叶落下,自己也重新落地,他跑到叶莺跟前道:“莺儿,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刚才说的话了!”叶莺看着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就转身走了,季浩自语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但这话被叶莺听见了,叶莺道:“万物为虚,悟者为实,岂有对错。”季浩听着,“嗯”了一声后便跟上叶莺。
两人走了半天,到了中午时分,叶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就怎么也不肯走了,季浩道:“莺儿啊,我们继续走的话天不黑就能到长江渡头了,如果耽搁下去,就得等到明天了,而且这里荒无人烟,又要在山里过夜了。”叶莺道:“你急什么。你姐姐又还没到。”说完叶莺就手抱头,用手做枕躺在巨石上,季浩看着她,想着她,终于问道:“莺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叶莺道:“问不问在你,答不答在我,你尽管说。”季浩道:“你是不是有病?”叶莺道:“嗯?为什么这么问?”季浩道:“就是我两次遇到你,你都很痛苦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叶莺道:“老毛病了,一年总会来这么几次,熬过了也就好了。”季浩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根治么?”叶莺道:“如果有办法根治,你会怎么做?”季浩道:“我不管千难万险,也要治好你的病。”叶莺道:“如果要把我的病过到你身上呢?”季浩道:“我也愿意!”这话一出,叶莺双眼看向季浩,眼神中柔情满满,眼珠里泪水滚滚,道:“可这病会让你痛不欲生,你不怕?”季浩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想再看见你那么痛苦,真的可以过到我身上么?怎么做?”叶莺听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原本在眼中滚动的泪水也顺着鼻子两边流了下来,她道:“别傻了,怎么可能过到你身上呢。不过...”叶莺话没说完两人就听见不远处有马蹄声极速逼近,并且还有人的脚步声,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沙尘滚滚,应该来了很多人。
果然没过多久,一伙人匆匆而来,有一个骑马的,背上背着一把用布包着的剑,那行人看见叶莺和季浩没有丝毫停留,完全当他二人是空气,等到他们走过,叶莺把嘴巴凑到季浩耳边,道:“他背着的是天枢剑。”季浩道:“天枢剑?神剑山庄的天枢剑!?”叶莺点点头,季浩当即将内里运至双足,然后纵身一跃,翻了个跟斗就到了那行人前面,为首的是一个长着国字脸,皮肤粗糙,胡须拉渣,虎背熊腰的大汉,那大汉勒马停步,道:“这位兄弟何故挡我去路?”说时,他的手已伸向马背上别着的一把刀柄上,而跟在他后面的人也个个伸手摸刀。季浩看在眼里,但见这些人都需借用兵器,所以没有多在意,于是道:“敢问兄台背上的是什么?”那大汉道:“与你何干?”季浩道:“如果在下猜得不错,兄台背后的应该是神剑山庄的天枢剑。”大汉道:“是又怎样?你要抢去不成?”季浩道:“不敢,只不过神剑山庄..”神剑山庄四字再出,季浩已然听见了刀出鞘的声音,但他无所惧,继续说道:“的后人尚在人间,与在下也有一面之缘,在下曾许下诺言要助其重振家族,如果阁下身后的真是天枢剑,那么请将它交于在下,在下也好转交给李氏后人。”大汉道:“要抢便抢,神剑山庄既亡,再好的宝剑也是无主之物,有能者居之,何必找来这些借口!”说完他便拔刀出鞘,从马上一跃而下,刀刃冲着季浩砍去,季浩以一招‘童子拜观音’接住了那刀,然后双手相对用力,只听见‘铛’的一声,那刀便成了两段,那大汉一脸恐惊,退后两步一句“上!”,其余人便拔刀出鞘,朝着季浩冲来,季浩出手应对,但他本不想杀害她人,于是便瞅准了冲来的人的人中穴,出手恰到好处,不至于死人又让他们即刻倒地,不过多久就只剩下大汉站在原地,他看见手下已尽数倒地,于是抽出背后的剑攻向季浩,这剑浑身呈青墨色。剑尖出有一食指大小的圆洞,青身白刃,寒气逼人,大汉以刺式攻向季浩,季浩伸手接招,手在剑上方,当感觉到剑尖即将刺到自己的时候,手肘以击剑身,他已从叶莺那儿习得了至高无上的内功运行法门,凡人之中已鲜有敌手,他这一击直接将大汉手震的发麻,难以握剑,天枢剑当即掉在地上,季浩捡起,道:“就你还算能者?”
话说完,季浩感觉到有一股真气正向自己袭来,真气似乎带动周围的空气,形成一堵墙逼向自己,他以天枢剑应对,以内功外放之法将真气运到天枢剑上,袭来的气墙被瓦解大半,但仍有部分继续向他逼来,季浩赶到来着不善,自己尚且无以阻挡,于是朝后退了几步,那真气直击地面,地上被打出一个大坑,见这一幕,季浩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被自己化解大半的功力仍有这样的效果,而原本坐着看戏的叶莺见到这一幕也突然起身,眉头一皱,觉得来人并不简单。果然就在季浩还在为那不足半数的真气打出一个大坑吃惊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直逼季浩,季浩将真气注入天枢剑,经过天枢剑射出,没想到来人不躲不避,而季浩射出的真气犹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那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季浩身前,季浩大吃一惊,急忙之中,看见黑衣人右手出掌准备向自己打来,由于右手握剑,只得伸出左手抵挡,急忙中,体内真气未至就已跟黑衣人对上了掌,那强劲的掌力让季浩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掌风犹如惊涛骇浪,自身难以抵挡,不由自主的向后急退,于此同时,握剑的右手被黑衣人指力一击,顿感麻痹,难以握剑,剑随即被黑衣人抢去,而季浩也因难以抵挡那雄厚的掌风在倒退数步后翻到在地,当他一个翻身起来时却感觉双腿无力,需得一只脚跪地才不至于倒下,他抬头看那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而那黑衣人似是对他不屑一顾,转身走向那大汉,抓着大汉的衣领后纵身一跃便不见踪影。
黑衣人走后,叶莺跑到季浩旁边,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季浩道:“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震动,好难受。”说完叶莺便给他把卖,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送到季浩嘴边,道:“我现在没有功力,没法替你疗伤,你先吃下这颗药丸护住心脉,等到明日我功力恢复再来救你!”季浩在吃下药丸后便昏倒了,叶莺将他慢慢放到地上后便看着周围的环境,然后将季浩到了一个开阔地,接着就用琉璃剑砍了许多杉木摆成一个八卦图样围在季浩身边,杉木叶尽数朝外,然后又挖了个坑将琉璃剑藏了起来,自己就在杉木八卦外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