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刀意自吴钩眉间而起,落下之时,凌厉不可挡。
“小心!”
江难流一把将陈抚之推开,双拳猛虎出山,直接轰杀向吴钩的头颅,他显然知道能阻止这刀意,便要将使刀之人毙掉。
“噹!”
电光火石之间,吴钩都能嗅到江难流手上难闻的油腥味。
刀意落下,先与江难流铁拳对上,传来金铁相交之声。
随后江难流的手掌尽数被刀意搅拦,只在他的手腕处留下整齐的切口。
可刀意并未停止,落了下来。
江难流在生死之间,身子横移,那刀光滑的将他的右手砍下。
地面上一道长约九丈的刀痕显现。
吴钩吐出一口鲜血,此刻他终于突破体内敕令禁制。
他拔出了腰间的横二刀,却发现自己因为突破禁制而气血逆转,一时间无法用力。
“走!”
李清栏跑了上来,扶住吴钩,利用全身力气带着吴钩狂奔回长安。
“回长安!”
李清栏对着还在与道门弟子和诸成和尚徐少青等人叫道。
“问凉!”
一直躲在暗处并未出手的莫问凉点头,双手一运,只见他身形飘忽,已然将徐少青抱出战局。
风柳蘅天门全武再次开启,随即抽身而退。
叶小钗和柳苍鸣各施密招,逼退对方,抽身跟上了李清栏。
莫问凉看着身后紧追其后的人,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们一人拉住一人。”
李清栏拉住吴钩,徐少青与风柳蘅相连,徐少青手搭在吴钩腰带上。
叶小钗和柳苍鸣则是一人拉住了吴钩的一条腰带。
莫问凉抱起了吴钩。
只听得莫问凉嘶吼一声,众人耳旁炸响惊雷,莫问凉的咫尺天涯全力施展,周身隐现风雷之力。
身后三人渐渐被拉开距离。
丰修之眼见追不上,停住了脚步,往回疾驰。
丰修之和沈推之两人看见倒在地上的陈抚之,连忙扶起,手指连点,封住其周天经脉。
而躺在地上哀嚎的江难流眼睁睁看着丰修之和沈推之两人带走了陈抚之。
可是他们三人无法突破天囚地笼。
就在此时,天际之上的震耳声停止,远在千里之外的道门深处,六位长老之后的掌教,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宽星河的熊熊大火,终于完成最后一道凝练,大鼎中冒出香气,闻之沁人心脾,百病戒除。
“师妹,七十一师妹收了吧。”
子康回到书院,他对数十里外的曲长歌开口。
曲长歌手决一捏,天囚地笼消失。
华秀山披头散发,身上布满伤痕,见状,以施展万里河山图藏身远走。
潘达双手尽是鲜血,那崂山的高手被他拍的骨骼尽碎倒在了长安城外。
宗衍已经将最后一名高手杀死。
素十二三道身影合一。
众人顷刻之间,就回到了书院。
宗衍胸口有一道凹陷,左腿有一道割开皮肉的剑伤,他喘着粗气看着远方天际。
潘达的左掌开裂,曲长歌有些力竭,素十二无碍。
子康疲惫不堪。
宽星河掏出他的那些瓶瓶罐罐,每人服下一粒丹药,随后盘坐下来调息。
那条大道没有从天际之上消失,众人还在等朝道。
宽星河给宗衍伤口用药,那些药恶心难闻,封言吉退后了好几步。
道门上一道硕大的符印笼罩住全门。
六大长老尽数负伤。
掌教陈太牢抬头望天。
朝道站在大道尽头,俯视道门。
“那是,那是书院七十先生。”
今日月朗星稀,书生文士有感,抬头望天,却发现天上有条路,路的尽头,威严冷肃的七十先生站在那。
书生文士执弟子之礼行礼。
朝道面色严肃对道门道:“该打!”
“咚!”
朝道用书卷一打,道门摇晃。
再一打,道门弟子皆伏倒在地。
再一打,道门所有人脑后重重的挨了一下重击,似书卷打头了。
朝道冷哼一声,沿着大道折返回去。
开门!
莫问凉大喊。
可他再也此刻止步已完,眼看要冲到长安城的城门了。
“咚!”
所有人重重的撞到在城门前,莫问凉最惨鼻青脸肿。
而吴钩的腰带被扯断,他的裤子滑落,他就这样光秃秃的倒在了李清栏旁边。
“贱人!”
李清栏还躺在地上,就一巴掌扇在了吴钩的脸上。
吴钩的脸顿时红肿起来。
气血逆转,他无法动弹,也只能忍受。
李清栏匆匆忙忙爬起来,一脚踹在城门上,大骂道:“给我开门,一群贱人!”
徐少青晕乎乎的稍微好点,探头一看,然后看了一眼李清栏的背影,嘿嘿一笑,把吴钩扶起来,然后将他裤子提起。
可是这腰带人人都只有一条。
无可奈何之下,徐少青和莫问凉扶住吴钩,走在最后面。
城门终于打开,秦知武带着大军,在城门后迎接。
“滚滚滚!”
李清栏不想看见他们行礼,只是径直的沿着回宫的路走去。
“七十四师妹。”
宽星河出现在长安城内。
李清栏见识宽星河,压住心中怒意,行礼道:“六十七师兄。”
宽星河将一粒丹药递给了李清栏说道:“这里丹药用酒吞服,随后调息,这样你的伤势可好七成,剩下三成日后慢慢调理就好了。”
随后宽星河看向了李清栏身后背负着的吴钩。
他将一粒丹药塞入吴钩口中,掌心轻按胸膛,让药力化开。
“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如此红肿,这得用药酒外敷。”
宽星河留意到吴钩脸上的掌印,将药酒使用方法与吴钩一说,便对徐少青等人表示感谢。
随后宽星河又给了每人一粒丹药。
他还说无论如何什么内伤,只要不震碎心脉、骨骼他的丹药都能治愈。
宽星河走了,留下一句话,让吴钩和李清栏明日里继续去抄书。
李清栏说是要直接回宫,可还是先走到了林国公府,让他们将吴钩送入林国公府。
自己才让秦知武率军护送自己回宫。
见吴钩是被人扶着进来,陈大家和李淑然心中一惊,又听得徐少青说书院先生已经给吴钩医治了,心中稍安,安排人将吴钩抬入秋桐院。
徐少青等人准备告辞,陈大家却邀请所有人去杏花楼一叙,聊表对吴钩施以援手的感谢。
众人都知道杏花楼之手艺,随陈大家回到了杏花楼,此刻杏花楼再度歌舞升平。
那些早就来了杏花楼,确不敢再出门的人,彻底松了口气。
吴钩躺在床上,气血逐渐恢复平静,他脸上红辣辣的刺痛,让他今夜难以入眠。
李清栏回到宫中,不管李映生和皇后的等候,回了自己的寝宫,让婢女紧闭大门,谁也不见。
李映生和皇后莫名其妙的互相对视,这是生气,而不是受伤,那既然是这样,谁又惹他们女儿生气了。
秦知武将自己所看见的丝毫不漏的说给李映生听。
知道皇后听到秦知武说吴钩脸上有一个红肿的手印,她似乎知道了李清栏今日为何要生气了。
一夜惊魂,多少人难以安眠,风波停歇之后,又是歌舞升平,民生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