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乱了，我这脑子不够用了……先前以为是候岩彪，结果候岩彪死了，这会儿又冒出个黑衣人，还是个八阶修士……齐林怎么会有八阶修士？”
吕聪揉着太阳穴，往门外走去：“我去见许老师……”
韩云看了眼病床上的陈姗姗，追上他：“一起去吧。”
回到警署。
韩云又把事情复述一遍，包括对方的实力猜测。
许茗也很意外：“我虽然猜测过你可能不止三阶，却没想到有七阶……那个黑衣人真的这么强？”
韩云回应：“完全不是他对手。”
许茗从包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
这两天相处，他们从未见过她抽烟，就连吕聪也不知道她会抽烟。
吸到一半，她开口了：“我刚问过蓝海市那边，候岩彪的尸体是在洵河发现的，齐林在蓝海的上游，从尸检时呈述的浸泡时间看，候岩彪很有可能是在城北遇害，尸体被抛入了洵河……”
顿了下，她接着说：“洞天门还没结案，至今没找到凶手。”
韩云没听过这个门派，事实上除了凌云门之外，他都不知道中州还有几个门派，但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涉及到修士死亡的案件，一般警署是无权调查的，因为太过危险。
吕聪问：“要不要联系洞天门？那个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许茗掐灭烟头，轻叹道：“黑衣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想，他抢走的那片叶子，可能是件宝物，这个事件或许涉及到了修士争斗，我们已经没有权利深查下去了。”
吕聪也正担心这一点：“可是我们都查到这份上了……”
许茗问韩云：“你说黑衣人抢走叶子时，提到过‘离苍’真人？”
韩云应道：“恩，他说了句‘离苍真人留下的至宝，居然是枚叶子’，显然他不知道那座小岛上的宝物是什么，却知道这宝物的来历，您知道那位‘离苍真人’吗？”
许茗道：“我偶尔也看一些杂记，好像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里面记载其修为很高，在修行界历史上也排得上名号，本是苍州人士，不知为何来到了中州，‘离苍’这个道号是他自己取的，表意是离开苍州，估计也有远离天下苍生之意，晚年不知去向，几百年前的事了。”
韩云道：“姗姗说过，玄门千遁需要大道修为才能布施，我把那片叶子带出来后，千里门就消失了，如果那叶子是离苍真人所留，那他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布施玄门千遁的人。”
吕聪跟那晚秦镇一样的反应：“大道修为？！”
许茗苦笑，道：“一起少女绑架案，居然牵扯出了一位大道修士。”
办公室沉默下来。
此时不需明说，都已经牵扯到大道修士留下的至宝了，凡界无权、也无能为力再深查下去。
半晌，许茗道：“我写一份报告出来，把几个案子一并送去洞天门吧。”
她说的是李劲辉绑架少女案、候岩彪遇害案以及可能存在的李晴萱车祸案，三案都和黑衣人有关联，而黑衣人的目标是离苍真人留下的至宝。
如果洞天门之前没有接手候岩彪遇害案，那么送往凌云门肯定是最佳选择。
毕竟牵扯到大道修士，那件宝物究竟有多少分量，幕后有没有更庞大的势力，普通门派能不能应付，这些都是问题。
如果洞天门没把握，可以再送往凌云门。
许茗没办法越轨，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韩云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气，堂堂凌云门弟子，下山第一个任务就要转交其他门派处理，虽说有苦衷，但说出去免不了被人笑话。
他对凌云门没什么归属感，只是过不去好胜的这一关。
尤其那家伙敢拿陈姗姗做要挟，还把他揍一顿，另外，对李劲辉的那份歉疚他也还没补上，真的不愿意就这样收手。
许茗的报告写完后，他让吕聪帮忙先打印了一份。
带着报告走出警署的那一刻，他知道接下来要靠自己一个人战斗了。
……
……
吕聪呆坐在办公桌前，一脸茫然与失落。
许茗没有急着回省城处理其他案子，陪他坐了一会儿，宽慰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前后忙碌了三个多月，刑侦队一半同事都因此重伤住院，到最后却要把案子交给别人处理……很不甘，也很愧疚。”
吕聪眼眶一红，一个大男人说流泪就流泪：“真的很不甘……钟队他们都还躺在病床上，等着我把案子收尾……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许茗真切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你，钟正，还有刑侦队的所有同事，你们的付出没有白费，我写的报告，都是你们用血和汗换回来的，有了这些线索，这几个案子迟早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吕聪带着凄哀自嘲：“我们凡人的努力，有点廉价……”
许茗敞开心扉道：“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接手过几起案子，查出来和修士有关，最后没办法转手……当时我也很沮丧，也恨自己无能，恨老天为什么不给我天赋，让我也成为修行者……”
说着，她笑了：“后来我想通了，修士，其实也没那么容易，为了脱离凡尘，一生都在求道的山坡上苦苦攀爬，熬更守夜，年复一年，有些止步难进，也有些摔落悬崖，能登上山顶看风景的寥寥无几……如果我也把时间耗在修行上，兴许就做不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他独特的价值，我们有属于我们的山，登上山顶，未尝不是另一番美妙的风景！”
吕聪抹了把泪，又哭又笑：“谢谢你，许老师……”
许茗拍拍他肩膀，看向眼屏幕上的报告，叹了口气：“我有点担心韩云那孩子，刚才你也看到了，那小眼神冷得跟冰窖一样，我猜他不会放手的……”
吕聪道：“刚让我复印报告就猜到了，我知道劝不住他。”
许茗想了想，说：“回头把我手机号给他吧。”
吕聪苦笑：“他没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