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剑鸣拿定主意,知道孤尘子会带自己离开这里。又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玉清子说道:“师叔!那日在昭阳城外,姓陆的那小子,师叔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孤尘子佯装不知,问道:“哪个姓陆的?我可不认识什么姓陆的?”玉清子道:“就是在树林中,和我们比试,三局两胜的那小子。”
孤尘子哈哈笑道:“我记得了,原来那小子姓陆啊!那场比试是你输了,你输了还不认账,亏你还自称昆仑三绝呢,岂不是言而无信么。”孤尘子越说越是兴起。
玉清子脸色铁青,唯唯诺诺应道:“师叔教训的极是。”
孤尘子神情颇为不屑,将头扭到一旁,道:“不是说你输了,就放他走的么?怎么又来找他。”陆剑鸣在棉袍之中,听得不禁好笑。却又担心是孤尘子疯病发作,又开始半疯半癫了,万一糊里糊涂把自己抖露出来,岂不糟糕。
又听玉清子说道:“不瞒师叔,姓陆的那小子非抓到不可,此事关乎昆仑一派的存亡。那日在树林中,当时不知道师叔的身份,以为是姓陆那小子的帮手,所以才定下一个什么三局两胜,不过只是弟子的权宜之计。”
玉清子言语十分诚恳,可孤尘子却摇头晃脑,漫不经心,终于听玉清子不再说了,说道:“你小子唬我么?跟我说什么门派存亡,现在昆仑派不是好好地吗?”
玉清子不住点头,连声附和。忽然风声大作,雪势更盛,玉清子道:“师叔,这雪越下越大,我们还是进屋说吧。”说着,群道向石屋门前靠了过来。
孤尘子肩上负着陆剑鸣,可不想再回去石屋里,要是被玉清子看出来了,事情就麻烦多了。孤尘子一双眼睛滴溜乱转,只想着怎么尽快脱开身。说道:“师侄啊!我已经休息好了,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风声呼号,鹅毛般大雪纷纷落下,几乎不能视物。玉清子劝道:“师叔,雪势太大,这样贸然上山,恐怕会有危险,还是等一等,等风停了再走不迟。”
孤尘子此刻已经一刻也呆不得,懒得再和玉清子去磨嘴皮子,拔腿便往门外走去。玉清子忽然看到孤尘子肩头的棉袍,而且孤尘子执意要走,更令玉清子心中起疑,冷声问道:“师叔,你肩上的包袱里是什么?可以拿下来看看么?”
孤尘子呆住不语,过了片刻,忽然大声叫道:“你敢这样和师叔说话,你好大的胆子。我现在要去见掌门师兄,我和掌门师兄多年未见,这是我给他准备的礼物,你也要先看看吗?”
现在的昆仑派掌门,便是孤尘子的师兄,广尘子,也是昆仑三绝三人的师父。玉清子听他提及师父,不敢再言,恭恭敬敬向后退开三步。
孤尘子心中嘀咕:“早知道这样有用,我也不必费这么大劲了。”扛着包袱,便大步往屋外走了去。可是百密一疏,棉袍虽然裹的严实,头上也有帽子可以遮住,但脚下却没什么遮挡,陆剑鸣的鞋子全露在了外面。
玉清子立马反应过来,叫道:“是姓陆那小子!”孤尘子拔腿便跑,群道纷纷追了上去。但风雪太大,大雪初落,一脚踩下去,直没至膝盖处。山路寸步难行,才奔出不到十步,就看不见孤尘子的身影了。玉清子不住嗟叹:“早该看出来,那包裹中藏了个人的。”
孤尘子施展轻功,健步如飞,果真是踏雪无痕,便是肩上负着一人,迎着风雪而上,看起来也毫不费力。孤尘子兴致大发,越奔越快,可怜裹在棉袍中的陆剑鸣,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格格作响,这却不是封住穴道能一起封住的。
所幸这一次陆剑鸣并没有冻得昏死过去,不过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剑鸣隐隐感觉风声小了许多,也不那么冷了。又感觉到孤尘子好像把自己放了下来,立起来靠在什么地方。
终于孤尘子把棉袍解开,陆剑鸣伸出头来,环顾四周,原来这里是在一处山洞里。陆剑鸣四下打量了一番,轻声问道:“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玉清子那些道士,不会找来吧?”
孤尘子面色微怒,道:“怎地?你不信我吗?”
陆剑鸣连连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自然相信前辈。不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孤尘子道:“这里是昆仑派后山,这个山洞,叫做化仙洞,昆仑派的祖师灵法真人,当年就是在这洞里钻研武学,创立昆仑派的。”陆剑鸣听到“昆仑派”三字,惊呼道:“那可糟了,前辈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山洞中央有一方石桌,孤尘子向陆剑鸣招招手,喊他过去。陆剑鸣自当遵从,移步过去,才见到这山洞甚大,不见斧凿刀刻的痕迹,乃是一处天然洞穴,山洞一面处能见微光,想必是山洞入口了,陆剑鸣依言在石桌旁坐下。
孤尘子道:“你放心好了,这里是昆仑派的禁地,我在这里住了二三十年了,除了每次举办试武大会之前,有人来祭拜先祖,其余时候没有人来。”
陆剑鸣被孤尘子带着一路西行,此时更是到了昆仑山的腹地。陆剑鸣别无选择,只得暂时相信孤尘子,又问道:“前辈你在这里住了二三十年啊?”
孤尘子忽然面露苦涩,呆住半晌,才自己嘻嘻笑道:“不记得是二十九年,还是三十年了。”陆剑鸣又环视四周,心中竟想:“要是我在这里住上三十年,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陆剑鸣之前听本因提到过,本嗔也是三十年前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想必这两件事有着什么关系,于是问道:“前辈,原来你三十年啦一直在这里隐居,怪不得江湖上都没有你的消息。”
孤尘子嘿嘿笑道:“隐居?不错,我在这里隐居了三十年了。”孤尘子右手死死捏住石桌的一角,身子微微发颤,但是表情看起来却似是发笑。
陆剑鸣在一旁看着,想必孤尘子情绪被什么刺激,就会犯疯病。陆剑鸣连忙上前岔开话题,问道:“前辈,你和我说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