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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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剑鸣见昆仑派的人离开,这才上前与本因见礼,拜谢道:“多谢大师相救!”其他人看来是本因在院前解围,其实还有昨晚的救命之恩。

  陆道乾上前介绍道:“剑鸣,这位是少林高僧,本因大师。”又向本因道:“大师,这是犬子,陆剑鸣。”

  本因笑了笑,面容甚是慈和,道:“陆庄主,我方才说此行所为两件事情,一是所为昆仑印,二则是为了令公子。”

  陆道乾眉间一紧,立马又舒展开,笑道:“大师说为犬子而来,可是他闯下什么祸端来,竟然要大师亲自走一趟。”有冲着陆剑鸣呵斥道:“你尽给老子惹事,还不快从实说了。”

  陆剑鸣满脸无辜,连忙矢口否认。

  本因笑而不语,把陆道乾邀到一旁,低声嘀咕几句。大家看本因大师十分神秘,竟然要避开其他人,想是此事重大,众师兄师姊已经开始劝陆剑鸣。

  冯剑律轻声道:“剑鸣,你还是赶快认错,如实交待,今日有少林寺的高僧在这里,师父可不会留半点情面。”

  陆剑鸣知道大家对自己关切,回想了起来,可实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大家再望向本因与陆道乾二人,远远看着,只是看着本因说个不休,而陆道乾听着面色大为惊讶,忧心忡忡,不停叹息。

  过得片刻,本因携着陆道乾向大家走了过来。本因脸色依然端凝,而陆道乾脸色深沉,似是在思索些什么事情。

  万剑山庄众弟子迎了过去,陆剑鸣虽然问心无愧,自己并未犯下什么祸事,却也担心自己有什么疏漏,抢先问道:“爹,大师说了什么事情?”

  陆道乾直直的望着陆剑鸣,顿了顿,淡淡地道:“没什么事情。”

  陆道乾平日里处变不惊,遇事好不慌乱,纵是群雄聚首,犹如兵临城下,依然可以镇定自若。可眼前陆道乾如此神态,却说无事,蜀中七剑各人无不了解师父,但是师父既然开口说无事,众人也不敢追问,只是在心中担忧。

  陆剑鸣自然也知道,而且隐隐感觉此事定与自己有关,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此时天色不早,日已西斜,本因说道:“陆庄主,天色不早,老衲先行告辞!”

  陆道乾为表地主之谊,道:“大师不忙走,留在庄内吃个便饭,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不迟。”

  本因婉言回绝,道:“陆庄主盛情,老衲深居少林,本不该管这俗世之事。若不是因昆仑印一事,老衲实不忍看生灵涂炭,不得已才出手制止,今日此行心愿已了,就让尘归尘,土归土。”

  陆道乾躬身再拜,道:“大师慢走,恕不远送。”少林众僧离开之后,海沙派也上前拜别。

  慕如颜冲陆剑鸣笑道:“无忧兄!金辉城一别,我只道定能遇上无忧兄,不成想原来兄弟你竟是万剑山庄的少庄主。”

  陆剑鸣道:“那日听各位说要到万剑山庄参加什么英雄会,只是当时敌友难分,才编造这么个名号。”心想:“当日不过一面之缘,这位慕如颜号称碧玉公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不是虚传。”而海沙派另外两名弟子,李平韩雷二人,全没认得陆剑鸣便是当日在金辉城茶楼的人。

  慕如颜右手持扇,再抱拳道:“这个理会得,江湖险恶,多留个心眼也是情理之中。”

  谭儒南见二人相谈甚欢,问道:“如颜,你和万剑山庄少庄主之前认得么?”

  慕如颜应声答道:“师父,弟子来的路上,在金辉城曾经与陆少侠有幸见过一面。”

  谭儒南望了几眼二人,捋了捋胡须,笑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陆少侠不光长的一表人才,刚才你与魔教妖女相斗,虽然惜败不敌,但是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功力,已经难得。”

  李平与韩雷二人听闻师父所言,好像是一味巴结万剑山庄一般,自己全没看出刚才陆剑鸣哪里是惜败,哪里又是难得。而万剑山庄的一些弟子,听在耳中却十分受用。

  谭儒南又道:“你们两年纪相若,可要多亲近亲近,日后在江湖上,多个朋友也好互相帮衬。”其实慕如颜年纪比陆剑鸣要年长不少,在江湖上也混得自己的名堂,号碧玉公子。谭儒南此举全是因海沙派。

  海沙派地处江南,帮派发展多靠盐商支持,但是近年盐帮发展壮大,海沙派的地位也受到影响,谭儒南是希望可以借此机会,多拉拢一些朋友,增加自己的实力。

  慕如颜深知师父心意,附和着道:“对啊!陆兄弟,方才那最后那几招拳法,我看很是特别,我从未见过那样的拳法。”

  陆剑鸣心中寻思:“那日在金辉城中,这位慕如颜公子显露身手,功力高出我不少。”可是此时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和,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回道:“剑鸣只会些粗浅拳脚,谭前辈过奖,慕公子雅号碧玉公子,江湖上叫得响亮,日后若是有用得着陆剑鸣的地方,剑鸣自当尽力而为。”

  谭儒南本以为陆剑鸣会和陆道乾一样,想着这父子二人一般性情,肯定是傲气凌人,说不定一口便给回绝掉了。忽然听到陆剑鸣非但不拒绝,却还说了尽力而为之类的话来,心中欣喜,哈哈笑了出来。

  才笑得出三声来,陆道乾一声令喝,道:“尽力而为,你有得什么力?”

  陆剑鸣看爹爹发怒,只怕是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闭口不言。

  陆道乾凛然道:“谭掌门,我知道你现在为盐帮所困,你我认得这么多年,今日万剑山庄有难,你能挺身而出,我陆道乾不是全无良心的人,这个人情我会还你。没必要拿你的弟子和我……我儿子来攀交情。”陆剑鸣心中纳罕,以前自己结识一些三教九流中人,爹爹也不至于如此生气。

  谭儒南听陆道乾语气生硬,心中有些生气。但谭儒南知道自己这位老友的性情古怪,而且陆道乾也亲口应下,日后会相助于自己,便也释然了。

  韩雷在一旁看到陆道乾,全不顾自己师父的颜面,怒气便要发作。慕如颜一看韩雷双眼喷火,便知道他要闯祸了,正要劝阻,已经听到韩雷嚷道:“喂!陆庄主,和我师父说话,你给我放客气些……”

  陆道乾侧目扫过韩雷,道:“谭掌门,这位是?……”

  韩雷对师父的愤怒全不察觉,正要上前搭话,道:“在下就是怒火金刚……”这韩雷在江南一带有个怒火金刚的外号,是说他霹雳火爆的脾气。

  忽然听到谭儒南怒道:“怒你娘个腿,韩雷,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韩雷只想着自己是给师父鸣不平,没成想惹得师父生气,不免觉得心里委屈,但是韩雷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只有师父和大师哥,能让他信服。

  谭儒南心想,自己与陆道乾当年闯荡江湖,二人武功相差无几。即便是现在,谭儒南依然是江湖中的一等好手。但是自己门下弟子,除了慕如颜有些成就,余下弟子都资质平平,这本就是谭儒南的一个心结,加上今日再看到陆道乾的门人弟子,几名弟子各显本领,越想越不是滋味。

  长叹一声,抱拳道声“告辞!”头也不回,转身扬长而去。

  慕如颜躬身道:“陆庄主,帮中事务繁杂,家师不便多留,先行告辞了。”

  陆道乾见他性情温和,言语得体,和谭儒南全不一样,温然笑道:“慕少侠,你师父的脾气越老越怪,没事多劝劝他。”

  慕如颜笑道:“陆庄主关怀,我会代为转达师父。”

  谭儒南在石阶上已经走出老远,仍不见徒弟跟上来,高声道:“你们还留着干嘛?等着吃饭吗?”陆道乾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慕如颜又对陆剑鸣道:“陆兄弟,那日金辉城一别,我便预料今日会再见到你,果然见到你了。”

  陆剑鸣道:“慕兄神机妙算,小弟佩服。”

  慕如颜道:“今日此别,我有预料,你我两年之内,定会再见。希望到时候,我能有机会领教陆兄弟的高招,告辞了!!”说罢,领着韩雷李平,再拜别陆道乾,下山去了。

  陆剑鸣望着三人背影,心想:“要我说,哪需两年,不出两个月,五月初五,爹爹要在黄鹤楼设宴,那时便能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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