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入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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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到你时,你是一只蛋,或者说,你像一只蛋。”

  一个篮子,挂在一个瘦高瘦高的人背上。而篮子里,躲着一个小小的人。他看似孩子的身躯,却拥有一张成熟的脸。浓墨般的眉毛下,一双小眼睛,开合间闪着一股寒光,令人不敢轻视。

  他,正是南娃,这三年间又被称为南霸的人。

  而背着他的,自然是他的忠心仆从——天鬼族仅剩的唯一的血脉。被他起名,叫鬼蛋。

  瘦长的身子,瘦长的手臂,自然也有一双瘦长的腿。身高接近二米五的鬼蛋长着一张比马脸还长的脸,全身几乎找不到肥肉。看上去,除了骨头和肌肉之外,就是突在外面的一根根青筋。这样儿,用现代的话讲就是体脂率几乎为零。

  有些怪异,因为鬼蛋似人似鬼。看上去瘦得不成样的它,却拥有着极强的力量。身上背着一人,却轻若无物,一路飘然而来。而这瘦长的腿和手在空中像麦杆儿似的飘动着,活像一个秸杆儿做的玩偶。

  “我真的是蛋吗?”鬼蛋有些诧异地问。

  “是啊,你那时真是个蛋,而且是唯一剩下的一个蛋。或许这是你们族遇到危险时自保的方式吧。”南霸脸上有些感伤。

  “那我就是蛋,鬼蛋。嘻嘻!”鬼蛋绽开了笑容,继续向前飘去。

  听着鬼蛋那傻笑声,南霸缩了缩身子,享受着头顶阳光的照耀。他觉得缩了身子会暖和些,很享受这种感觉。小小的身子装在这样的篮子里,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般。

  从小,在他的记忆中就没有被一个女人抱过。他知道,从小能抱他的女人叫妈妈,可惜他从没见过她就被送进了皇宫。

  那个深渊,那个荒漠中开了一只黑色的眼睛般的裂缝里。当他穿过那些被天雷轰过,岩石变得焦黑却又无比光滑的峡谷时,不经意间发现了那个蛋。

  紧紧地包裹着。那瘦长的超过了身体两倍的四肢弯曲着,紧紧地抱住了小小的躯体。嵌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中。

  刚开始,南娃以为那是一团树根。在峡谷中总是会生长些一些顽强的树,扎根在这些峭壁之上,不惧风雨。

  但是,在他行出数十步后,忽然打了个冷战。不对!峡谷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为天雷化为了粉,为什么还有树根存在?

  于是,他折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不起眼的一团树根。

  这团树根紧紧地嵌在岩石里,看上去就像放在了一个预先打好的深孔里。可能是这个孔够深,而且这团树根够小。所以,这次天雷虽然让外面的一切成了粉,却在将要毁灭这团树的地方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鬼蛋就是这样活下来的。”南霸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在他的脑海里,还清晰地回放着这个小家伙苏醒的刹那,那双可怜巴巴的小眼睛。就因为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恐惧又依恋的神情打动了他,他才没有下手毁去这个蛋状的家伙。

  那双眼睛,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也是这般可怜又无助。所以,他决定收养他。

  “爸爸,我还有兄弟姐妹吗?”行走中的鬼蛋忽然又开口问。

  南霸晒然一笑,心道这家伙虽然三年就长得这么高,实际上还是个弱智儿童。这句话问了将近百遍了,却还是被他时不时地提起。

  “或许有,或许没有。那时,找遍了峡谷的每一寸,只找到你一个。我们不知道这峡谷深处还有没有你的同类存在。如果有,也是被深埋在地底下,或者岩石的深处。”

  “那我就是还有兄弟姐妹啰!”鬼蛋突然兴奋,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但随即,他又黯然神伤:“可他们在哪里?真的还活着吗?”

  就在这情绪转换之间,前方已然接近焦土镇。

  焦土镇是一个灾后重建的地方,十万大军和无数猎人让这里重新焕发了青春,成为了大量人流聚集之处。

  军属及一些猎人在这十年间在镇上的定居让这个镇子规模逐渐扩大,也有了定居人口。焦土镇因为他们而有了根,有了活力。

  一眼望去,四周皆是荒野,只有那杂草丛生和一片片的小树林散落着。这肉眼可及的只有一条大路自远方延伸过来,直通向这唯一有人生活的镇子。

  这条路是那场天谴之光后,重新造的。是焦土镇通向外围的唯一通道,也是望天国大军的必经之路。平时,这里总会稀稀拉拉的行走着一些载满物资的马车。那是商人们正把来自猎人们的收获送到远方大城去进行贸易。

  仿佛随风飘荡而来的鬼蛋一接近这焦土镇,就吸引了大量人群的目光。

  虽然望天大陆多奇人怪事,大家也对一些奇特装扮的人司空见惯。特别是对于那些神奇的武者和术法也不觉得很惊讶。但鬼蛋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人们像看到了外星生物般。

  “那是什么?”一个小孩高声叫了起来,并且从人群中跑到了路上。

  “螳螂怪,螳螂怪!”又有人高喊起来。

  “那是鬼,好高的鬼啊!”

  议论纷纷的人开始围了上来,都想要近距离地看一眼这个刚刚来到这里的怪物。对于他们来说,十万黑甲军驻守的地方,还从来没见过哪些不开眼的敢来捣乱。这胆气让他们无所畏惧,即使眼前这么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也不害怕。

  “嗬嗬嗬……”

  鬼蛋被这些突然围上来的人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停了下来。这些人的话他是听得懂的,但他那小小的脑袋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生气还是高兴。

  他不住地左右转动身子,紧张地看着这些人。两米五的身高让他看起来鹤立鸡群,像是站在一群小孩子中间。

  “背上还有个篮子,篮子里有个小孩!”

  “是啊,那小孩怎么看着有些老,是不是未老先衰啊?”

  “哈哈哈——”

  人们像发现了新大陆吧,又有人看到了南霸所呆的篮子,用手指指点点。他们觉得很兴奋,今天看到了这有趣的一对儿。

  “爸爸,怎么办?爸爸!”

  鬼蛋儿有些惊慌,大声向着南霸求援。他毕竟是个孩子,空长个儿,没长心智。

  南霸有些懊恼。他可不习惯被这么多该死的草民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阴着脸,冷冷地说:“不要怕,直接踩过去,我们要进镇子。”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发出了一声尖叫,一个汉子被一只大爪子直接踩在了地上。那根根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开去。紧接着,又一只大脚爪子踩过了人群,将一个小孩的脑袋踩得稀烂,血色溅起,在阳光中分外艳红。

  紧接着,那脚爪子又踩了出去。叽叽喳喳的人群在血光中突然安静。

  “啊!鬼杀人了,鬼杀人了!”

  “快逃啊!不得了了!”

  人群在一刹那的安静后,马上炸了锅,所有的人开始四处奔逃,要远离这个胡乱踩踏的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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