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弥罗教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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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道

  唐峰与秦九就是在这天险之地道别的。

  “回唐门穿剑门,这蜀道可难为我了。”秦九笑看唐峰“嘿!要不你别回去了。”

  “不成。”唐峰摇头“离开家挺久,唐门不出世,我已经违反族规了。”

  “罢了罢了。你这一脚迈进剑门,我二人何时才能再见?”秦九黯然唏嘘。

  “早知道,当初认识你,只做喝酒,不将姓名同你说了。”唐峰无奈。

  “为何?”秦九奇道。

  “亏你还是常年在江湖上混的,这都不知道?问清名字就多了分牵挂,你我二人他日江湖再见,能不能喝酒还另说。”

  “难不成,不喝酒还打架吗?”秦九调侃道。

  “我回唐门,你呢?你去哪?”唐峰不与他扯这话题,当即转了话锋。

  “当然是找天下有名的剑客比试了。”秦九理所当然道“我打算先去找子房。”

  “那个‘飞绝剑主’?”唐峰道。

  “恩,我听说……他的剑可以飞。是个很厉害的剑客。”秦九说话间,似还在憧憬子房的模样。

  唐峰却不言语了。他知道,想象与现实难免有差距,却并不想就此挑破。

  “走了。”唐峰道,秦九上前两步,却被唐峰叫停“打住,别送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你这若一个失足掉下去,可没人救你。”

  秦九大笑摇头,连连“切切”,二人相识不过数日,却已有知心般的情谊。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的关系,离‘知己’还差多久?

  血以干,肉以腐,虫蚁遍地,乌鸦乱飞。多么荒唐的世界,多么荒唐的思想,战乱、贫瘠、愤怒、怨气,如波涛汹涌,此起彼伏,何时才能到头?以有人不会哭泣,年少的孩童拿起手中的武器,朝着手持大刀,凶猛暴戾的士兵走过去,他们不知因何而战,为谁而战,但他们知道,倘若不战,就会死……

  ――《战国》

  西蜀风光依旧,唐峰却觉得以有些陌生。

  穿过羊肠小道,走在一条石崖壁的小路上,两边树林密布,不时的朝不知何方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叫唤,若换作以前,唐峰习以为常是不会去看的。如今,他却来了兴致,仰着头朝那声音来处看去。

  林间小道无比静谧又充满了灵性,正如一个从不离开自然的猛兽突然闯入人类社会一般恐慌,如同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当撞的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时,一睁眼才发现是黄粱一梦。想必到那时,就会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

  唐峰同样在享受着,他此刻只觉得自己仿佛已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他就是自然,自然也必将是他。他能够感受到空气流动带来的清爽水汽,绿野仙踪之地带来的清新香味。美与轻松无处不在。唯有美,除此之外,以找不到任何能够形容他此刻心情的语言。

  可这美,这轻松也仅仅只维持了片刻……

  似乎老天都在同他作对,当唐峰真正想要放松的时候,就连老天都会不满,一定会找一些其他新的事物去折磨他,让他感到‘放松’原来也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放松的代价往往也非常大。

  ‘嗤――’

  一根很细很细的针穿过密密麻麻的林间,夹杂着绿叶朝唐峰刺去。

  速度很快,唐峰始料未及都险些被这银针刺中。

  可是,就在银针将要刺中他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唐峰微闭着眼,大口呼吸着清新空气,刚道一声“舒坦”面前就觉得有东西轻轻划过。

  虽然轻,威力却足够大。

  “恩?”

  说时迟,那时快。唐峰一愣,以来不及做过多思考,脚下一点,化作残影,整个人凌空飞起,连朝后翻数个筋斗,正在翻转间,两侧林中再一次迅速飞出十多枚暗器,无巧不巧,偏偏衬着唐峰面前划过。

  唐峰虽然夺过了十多枚暗器的突袭,却也被吓出冷汗来。

  发射暗器之人手段独特,每一根暗器都无巧不巧的刺向自己面上神经穴与太阳穴,这手段不仅高明,而且狠毒,若然自己真被刺中,不仅性命难疏,临死前还要狂笑不止,算得上侮辱。

  暗器同时自林中两侧发出,若不是提前埋伏好的,便是两侧有同样手法的敌人。

  提前埋伏好这一可能,最先就被唐峰排除了,这片密林距离剑门不过十里,除非是唐门中人,否则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唐门眼下设伏?

  但若是有人来这里只等唐峰到来,就瞅着他走小道这片刻间搞刺杀那套,到能勉强说得过去。即是杀人后向北速逃三十里,穿蜀道,翻峄山,若然唐门弟子闻讯赶来,也只能干瞪眼替唐峰收尸,无济于事了。

  因此,唐峰念头一转,确定了第二种可能“是哪位朋友要向唐某赐教?”单脚尖点地,以自身打个转,才站定,朝周围做个四方揖。

  “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能被‘龙须孔雀’称声朋友,是我兄弟二人的荣幸!”四周几乎同时传来两道回声,这二人声音一个低沉,一个尖利,说的话却是同样的意思,单字分毫不差。

  这二人同时说完,同时禁声,周围很长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唐峰想随着他们的声音搜索二人的位置,才发觉他们的声音几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这两个人的隐匿手段极其高明,似乎还在暗器手法之上。

  “想与唐某做朋友的人很多,两位何不出来一见,我们也好真个认识认识。”唐峰心念一动,再次试探朝四周喊道。

  “龙须孔雀若真想与我兄弟做朋友,说话就不应该这么小心!”这次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声音,但那声音却仿佛依然是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

  唐峰还未答话,紧接着另一个更加尖细的声音响起“哥哥,莫要在为难唐先生。他还不知我二人善恶,心下正个踌躇呢!”

  这话一语中的,以全将唐峰的顾虑暴露出来。唐峰一时间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惊讶。

  “你们若不出来,唐某就先告辞了!”唐峰冷然道,他以没有太多耐心去猜测这两个只讲话不露头的鼠辈。饶是知道对手暗器功夫了得,但自信他们的暗器手法即便在高明,也觉不是自己正宗的对手。

  “要我们出来也容易,喝了酒在说!”声音尖利那人轻轻“咦”了声,立刻道。

  只听‘嗤’的一声,唐峰先闻到浓烈酒香,惊喜道“沧海笑?”,紧接着便看到一坛酒朝左侧林中飞了出来。

  “唐先生果然是行家,濠州鸣凤阁酒烈,最烈不过‘碧海潮生’,江州华春院酒毒,最毒不过‘君子堂’,咋们西蜀醉兰亭酒甜,最甜不过‘沧海笑’。”低沉声音道。

  “倒也是位懂酒的行家。”唐峰赞了声,脚下划圈,转个身,单手朝上一举,以将那飞来的酒坛接住,酒水在坛中冲荡却不曾落下一滴,唐峰拿准了力道,提着酒坛子坐在地上喝了起来,也顾不得只说话不露面的二人。

  这回该轮到那两人奇怪了“唐先生,酒虽好,却也要懂得分享。”话说间,又是‘呼呼’风声,两枚透骨钉自林中飞出。

  唐峰只顾喝酒,也不去看飞来的透骨钉,坐着喝不舒服,干脆就躺下喝。

  仰躺期间,另一只空着的手凭空点了两下,手中银光闪了几次,接着便听到轻微的‘叮叮’声,两侧分别落下两枚暗器。一旁龙须针与透骨钉,一旁孔雀翎与透骨钉。

  这旁敲侧击的化力手法虽然短暂一瞬间使出,外人以不及看出其中门道,但对于同样是暗器行家的那两人来说实在匪夷所思,他们先前还沾沾自喜自己的暗器手法何等了得,让唐峰都有些措手不及,可如今他们才知道自己先前的自满是有多么愚蠢。

  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那样的情绪,但无疑唐峰以能感受到。他又何必在这间不容发的手段教训此二人?

  透骨针飞出的同时,两个人以从林中两侧一跃而出。

  唐峰抬头看去,只见居左那人一身黑袍,头戴一顶高冠,脸色苍白,眉目柳黑,一幅天生的痨鬼模样。

  居右那人一身白袍,腰插一柄折扇,皮肤黝黑,笑起来黑色的皮肤与白色的牙齿同时露出,甚为可怖,倘若夜晚见到这样一幅表情,倒不知该吓死多少人。

  黑袍人一蹿出来,便去抢唐峰捧着的酒坛子,白袍人更不答话,半空翻个筋斗,一招‘驴打滚’甩着脚就朝唐峰压去。

  唐峰将酒坛朝后推出,单手虽仍拿着坛口,那黑袍人却抢夺不到了,唐峰使了个‘凤点头’的手段,一只脚踢出,以扼住黑袍人衣领,眼见白袍人甩腿劈来,另一只手寒芒闪动,一柄飞刀激射出去。

  白袍人见机得快,身子一仰,按照原来的轨迹收了招数,又朝旁退了二三步才站定。当即道“龙须孔雀也好这偷袭的勾当?”原来正是那声音尖利之人。

  唐峰收腿站定,推后的酒坛子只摇了几下,偏巧的酒水一滴未洒出,黑袍人道“好一个‘凤点头’。唐家堡的‘九宫飞星手’同样了不得。”

  九宫飞星手又称‘五毒神沙手’,乃唐家堡自创的独门拳法。这其中包含各派学术中的‘揉、拿、捏、打、擒、盘、纵、缠、游、变’等诸多手段,其中‘缠’字诀的飞星手最为繁琐,通常是纠缠敌人的拿手绝活,在配合上以投掷暗器手法注入对方体内的‘飞星掌力’统称为‘变’字诀,一发入魂,时常让对手防不胜防,在一定时间内会因阻滞心脉而致昏迷不醒,但局外人不懂唐门武学的精髓,因此只当唐门亦正亦邪,虽不一定就真的是江湖左道旁门的伎俩,但下手难免太重了些。好事者以好事为荣,贬低对方的同时来抬高自己,因此时常便会借着唐门的事来谎称飞星掌力兼备剧毒,因此饶是‘五毒’之名来源于苗疆的五仙教,也顾不得那许多,讹传讹说什么唐门拳术乃‘五毒神沙’者,防不胜防,邪更胜邪。

  可怜唐门创立至今近三百年,这坏名声倒背了二百三十多年。

  适才唐峰只使出了‘拿’字诀中的‘小天星’掌力,只是为了吸住所剩不多的酒水避免洒出,倒也没用掌力对敌,但就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自己的一个小举动就以让对方察觉到了。

  黑袍人的赞叹并非无道理,同时唐峰也在感叹对方眼光之毒辣。

  见二人都停了手,唐峰才道“事出突然,多有得罪。二位可该道了姓名?”

  黑袍人双手一展,转了个圈,示意唐峰看他们的服装“我俩这样子,龙须孔雀恐怕早就认出来了。”

  唐峰点头道“西域弥罗教除四大法王外,还有两位教内不属任何舵主、坛主管辖的护法使者,江湖人称黑白无常的‘常伯志’与‘常绥良’?”

  “龙须孔雀见多识广,我兄弟二人小小名号也能入得您耳中?”

  唐峰道“严重了。”顿了顿,朝并肩子二人各看了眼“却不知哪位是黑无常,哪位是白无常。”他素来知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现象,往往表面现象是最会骗人的。

  果然,当他提出这问题时,那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容。

  黑袍人拱手道“‘白无常’常绥良”。

  白袍人拱手道“‘黑无常’常伯志。”

  原来,他们一个脸黑如碳便真的就是黑无常;一个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就真的叫白无常。

  无怪二人衣着不同,名声却刚巧相反。

  唐峰续道“原是如此。”又道“怎么是小小名号,西蜀不敢说,但在西域黑白无常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常绥良与常伯志相视又笑,不再言语。

  唐峰道“二位辛苦从西域来我蜀中,半路间还设下埋伏试我,不会就是单纯想看看唐某这个人吧?”

  ‘白无常’常绥良道“‘龙须孔雀’深明大义,我二人除了私事,还有公事要了。”

  “什么公事?”

  ‘黑无常’常伯志道“受人所托,依人之事。”

  “何人所托?依何事?”

  “不怕‘龙须孔雀’笑话,可听说过西蜀梦起这个名字?”

  “梦起?”唐峰摇头。西蜀之流,他生在西蜀,长在西蜀,西蜀武林中但凡成名的好汉他哪一个不认识?可这叫‘梦起’的,唐峰却是头一回听过。

  “这个人……让你们来找我?”唐峰疑惑。

  常绥良与常伯志相视一眼,第三次的笑了。

  这一笑,反倒让唐峰浑身打了个寒噤,不知为何,看他们二人的笑,早没了先前那种轻松感,仿佛他们每露出一次笑容,自己就多一分危险。到如今,他们第三次露出这样的笑容,唐峰以感受到深深的威胁感,饶是二人依旧对自己恭恭敬敬,但在唐峰眼中,却越感到浑身不舒服。

  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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