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帐王庭的铁骑?”
老者接过话茬,回头眯着眼睛望了一下,然后回头对着吴钩问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
金帐王庭能够大规模深入漠北,这几乎意味着前线的防线溃不成群,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大战,大唐面临的局面很被动。
吴钩心里面只能是干着急,按理来说,离漠北城只有二十八里,外面迅游的斥候早就应该回报了,而刚才没有任何斥候往自己这边走过。
这只能是一支金帐王庭的精锐铁骑。
但,这也太精锐了,能够让斥候毫无反应能力,或者说让斥候无法回报。
斥候的训练都是由刘照将军负责,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五人一伍,再加上配备的好马和烟火,可以说漠北军的斥候是整个天下最好的斥候。
可是最好的斥候发不出一丝信号,无疑让吴钩十分担忧。这种时候只能代表着,金帐王庭蓄谋已久,既然蓄谋已久,那也就意味着无法避免的是几十万人乃至百万人的大战。
“咦,你是怎么听出来是金帐王庭的铁骑?”
女子开口询问,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波动,反而对如何看出是金帐王庭的铁骑而感到好奇。
“金帐王庭向来自诩为天底下最善战的国家,再加上他们物质匮乏,所以骑兵身上只穿皮甲,所以奔驰中没有铠甲声。”
吴钩耐着性子和女子解释,他现在只能拜托这两位能够先去漠北城报信了。
“麻烦二位拿着我手中腰牌前往漠北城报信,以缓漠北之危。”
吴钩打算将巨石放下,从腰中拿出腰牌,可是忽然传来一声“来不及了。”
“呀!”
吴钩听的这句话,一沉气,居然将巨石向上抛起一尺。
巨石离体,吴钩的体内蕴藏的元气彷如泄洪的洪水,呼啸崩腾。
老者说道:“崩腾入海?”
吴钩没有听见这位老者的如同喃喃自语的话,他两脚一转,铁链被他挣开。
在吴钩十丈之外,一名身穿皮甲的汉子手持大刀,正在行来。
“呔。”
吴钩轻喝一声,身子陡然冲出,带起一路土尘。
“刀来!”
吴钩反手向后一握,那柄被林子无放在巨石上的砍刀,迅速飞来。
“噌。”
刀光闪亮。
映出皮甲汉子的脸,那张脸布满刀痕,杀气腾腾。
一刀斩落。
这一刀是吴钩日月学练的一刀,为了这一刀他每日都要挥刀三万次。
力道迅猛,如臂指使,快的不可思议。
皮甲汉子刚要提刀迎战,却发现他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吴钩站在他身前一丈,任凭皮甲汉子的鲜血喷了自己一脸。
“咚。”
巨石落在了地上。
“好快的刀,好厉害的刀。”
老者捋着自己的胡子赞叹一声。
可是现在也来不及了。
吴钩看着疾驰而来的金帐王庭骑兵,就知道现在传信实在是来不及了,后面这两个人一个女子、一个老者占了老弱两个字,着实是帮不了自己。
现在能做的只有杀光他们。
铁骑越来越近,而吴钩一眼看出来他们是一人两马的狂奔。
所以吴钩预测的千人骑军缩水一大半。
这样就好办很多,因为金帐王庭离他还有一里路。
吴钩从裤腰带里翻出一柄手掌大小的剑,这柄剑黑黢黢的,只是开过来刃而已。
这柄小剑从吴钩的手中悬浮起来,随着吴钩一声去,飞剑嗖的一声就冲向了远处的黑夜。
“有点意思。”
老者又捋了捋胡子,看向还骑在马上的女子。
女子却说:“没意思”
漠北的夜里,很寒冷,没有什么飞虫鸟蛾,但是在金帐王庭就不一样,那里都是草原,一到晚上飞虫鸟蛾太过于常见。
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眼前有一柄飞剑。
这柄飞剑出现在楔形骑阵第一个骑兵的眼前,骑兵挥手想要打掉这只大飞蛾,他可不想自己撞上这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孵出来的虫子。
当他挥手的时候,这支飞蛾却飞走了,从他脖子钻了过去,带起了一条血线。
吴钩看着向自己驰骋来的金帐王庭骑兵无缘无故的接连倒下,心中有些放松。
他为了练这柄飞剑,花费了不少时间,要让飞剑飞起来,首先就要操纵天地元气,所以他要将自己的心念和飞剑联系在一起,这可比他的弓箭更厉害。
不过,他现在不能有其他心思,因为不可以一心二用。
一柄手掌长,两指宽的飞剑,就把楔形骑阵给磨平了。
这柄飞剑带着三十人的鲜血扑向另外一名骑军,飞剑上面的鲜血很黏稠,毕竟三十个人的血混在了一起。
这次飞剑在一名不过四十岁的汉子面前停了下来,那名汉子可以闻见飞剑上面浓浓的血腥味,身子悚然一惊,然后飞剑就掉下去了。
吴钩吐出一口浊气,看向拍自己肩膀的女子,他很不满。
不过吴钩也不在乎了,毕竟现在金帐王庭的骑兵离自己只有二十余丈了。
“他们很厉害。”
女子叮嘱了吴钩一声,吴钩对着她咧嘴,作笑的样子说道:“是啊,他们肯定很厉害。”
女子不可置否的走到老者的身边,说道:“我提醒他了。”
吴钩打了个哈切,现在的他可不是四年前那个只能打猎的十五岁少年。
他甩甩手,举起手中的砍刀,然后如同一头蛮牛一样冲向金帐王庭的楔形骑阵。
天已经黑了,月亮从西边冒了起来。
有了月光,也就光亮一些。
“爷爷,他们会不会在这里动手?到时候我可打不赢他们。”女子骑在马上,看着吴钩,她在想着吴钩等一下会被冲到哪个位置,自己能不能接住他。
“动手?这不是动起来了嘛。”老者钻回了马车。
“刚才阿舍利只是跟着我们的一条跟屁虫,一路上留着气味,就是为了给金帐王庭的骑兵们指一条路。”
“现在我们可离漠北城越来越近了,阿舍利都被迫亮相,看来兔子真的急了。”
老者的语气里面洋溢着一股懒散,对于现在的局面他不是十分在乎。
“爷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女子还在盯着冲来的铁骑。
“怎么办?跑。”
老者从窗帘冒出头来,问道:“那小子被冲回来没有?”
“还没呢?不过快了。”
吴钩对自己很有信心,他觉着自己冲进骑阵,只要再杀一百二十余名骑兵,就能把其他骑兵给吓跑。
战场上正面交战全歼对方的战役太少太少,只要杀掉一定数量的士卒,战局就会开始倾斜,人毕竟会恐惧。
恐惧,是所有人最大的敌人。
吴钩布天地元气于体表,他身上冒出淡淡的白光,然后举刀,虎跃,落刀!
“击!”
金帐王庭四百余名齐喝一声,楔形骑阵陡然冲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瞬间撞到了吴钩身上。
而吴钩的刀离楔形骑阵第一个士卒的头只有一尺的巨力,吴钩都能看见士卒的脸,但是他没有看见士卒脸上的恐惧,看的是一脸不屑。
“砰!”
一声闷哼,吴钩被撞飞了,如同一个被远掷的石头。
“爷爷,他飞的有点远。”
“那就赶紧跑!”
女子一扬鞭抽马,那匹被女子压抑很久的战马瞬间撒腿就跑。跑之前,女子不忘抽了骆驼一鞭子。
吴钩在空中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女子的一举一动,他飞的比那些金帐王庭的战马还要快。
他心里很不服气,不服气自己居然被撞飞了。
怪不得那个女子说他们很厉害。
吴钩的五脏六腑有些疼痛,最痛的是心,他心里面忽然被扎了一刀。
“我都和你说了,他们很厉害。”
女子骑马骑得很好,居然能接住吴钩。
“我知道了。”
吴钩面色有些红。
“闺女,快跑啊。漠北城只有二十八里。”
载着老者的骆驼跑的比女子的马快,老者掀开窗帘,在颠簸的车厢里对着女子大喊了一声。
“知道了,爷爷。”
女子应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他们这么厉害?”
吴钩发声问女子,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在冲刺的过程中能激发天地元气的金帐王庭骑兵,看起来这两个人似乎知道这群人。
“因为我们和他们打过啊。”
“你们赢了?”
“你是在说废话嘛?”
吴钩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他们赢了,也不至于带着自己在逃命。
“嗯。”
鬼使神差的吴钩应了一声,算是承诺下来自己是在说废话了。
“你是不是被他们给撞傻了?”
两人身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吴钩这一声很小的应答,居然被女子给听见了。
“没。”
吴钩的言语中显得有些沉默,今天是他感觉最耻辱的一天。
“我告诉你,其实刚才你用飞剑一剑一剑的杀人,是最好的方法。足够距离的条件下,你甚至能够杀掉所有的人。”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拍我?”
“因为我要提醒你,他们很厉害。”
“你如果不提醒,我就可以杀掉所有人啊!”
吴钩对女子的行为和话,感到了十分的愤怒,也许这个女子脑子有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