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
紫云宫。
“三天以后吗?”眉目如画,目似朗星,尚未长成的娇躯,难掩那与生俱来的高贵。
合体的紫衣穿在身上,略显深邃的颜色,并未让其人显得艳丽妖娆,反而更衬托出她清水芙蓉般的风采。
却清风一记剑吟,一声清喝,传遍王都,犹胜雷霆闪电,宣告此番昆仑派招收弟子的结束,以及出发的时间。
现年十四岁的少女,思及三天后,便要告别家乡,妙目隐现泪光,分外凄美。
娇小胴体微微晃动,一双素手捏紧,骨节为之发白。
踏!踏!踏!
脚步声起,一名着浅粉色宫裙,身材高挑诱人,约二十上下的宫女,踩着莲步,快步向立于紫云宫前的紫玉公主走来。
一张颇有几分姿容的俏脸上,挂满焦急。
“奴婢拜见公主殿下。”抵达紫玉公主身前一丈外时,宫女顿足,对紫玉公主施礼道。
紫玉公主举起一只素手,擦拭掉脸颊上的斑驳泪痕,扫了扫这名宫女,认出对方乃自己父王身边的女官。
黛眉轻蹙:“你来做什么?”
“公主殿下。”宫女一五一十的禀道,“陛下有旨,命公主去天心殿见他。”
“天心殿?”乍闻此名,紫玉公主玉容泛起涟漪,黑如点漆,更胜宝石的妙目内,涌起一丝思念,嘟囔着这个名字。
“本宫知道了。”
………………
天心殿,位于王宫一角,人迹罕至,分外冷清。
精雕细刻的殿宇,哪怕雕塑的辟邪神兽之流身上的每一块鳞片都清晰可见。
精致华美的陈设,任意一样东西,都是最好的,即便挂在殿内充当装饰的纱布,也是以最上等的蚕丝织成。
历年来,不乏宫中的妃嫔,希望入住这座天心殿,却无一例外的被国君翟藤拒绝。
只因,这是王后,也就是紫玉公主的生母生前的居所。
自王后病逝后,除了负责打扫此地的宦官宫女之外,唯有两人能进入此地。
一者,便是王宫的主人——国君翟藤,另外一人,则是紫玉公主!
天心殿内,清冷寂寞。
偌大的殿宇,因太长时间没人居住的缘故,无比寒冷。当紫玉公主踏入殿中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女儿拜见父王。”
身穿紫色龙袍,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泉国之君——翟藤,坐在一处绣榻上。
光滑的手指,把玩着殿内的一座白釉青瓷翡翠白菜。
高达一尺的雕塑,通体浑然一体,以白釉为主基调,搭配青瓷之滑润,令一株白菜雕塑,栩栩如生。
看到自己父亲的举动,勾起了紫玉公主隐藏已久的记忆,只因,这是她母后生前最喜欢的一件饰物了。
“紫玉,你来了。”翟藤早就听到了女儿的脚步声,直到女儿出言向自己问好,方放下手中器物,龙睛灼灼的看向爱女。
一双不无衰老的眼睛,看着女儿时,饱含痛苦、不舍、爱怜等各般情绪。
“三天,再有三天时间,你就要离开寡人了。”
紫玉公主面色黯然下来,出言安慰道:“父王,雏鹰唯有脱离老鹰的翅膀,才能展翅高飞!”
“哈哈。”听得女儿之言,翟藤先是一怔,继而抑制不住的放声大笑,眸中哀伤散去,换成赞许。
“不错,只有脱离老鹰翅膀的雏鹰,才是真正长大了,就像——易鸿宇!”
说到最后,翟藤语气一沉。
鸿哥哥!
再次听到青梅竹马的男子之名,紫玉公主神情紧张,视线落在父亲身上,不懂他的意思。
“放心。”接收到来自女儿的祈求眼神,翟藤摆手苦笑,“寡人没打算对他做什么,事实上,寡人现在也无力对他做什么了。”
“你与他一道被昆仑收录,到了昆仑山后,正可多多亲近。”
“女儿会的。”见翟藤的神色不似作伪,紫玉公主芳心一甜,一口应下。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
翟藤将女儿的神色变化尽看在眼里,暗暗摇头,明智的略过这个话题。
“紫玉,寡人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件东西想交给你。确切来说,这件东西,是你母后留下的。”
“父王,什么东西?”紫玉美眸一挑,好奇的问道。
翟藤一只手在绣榻上摸索了一把,取出一个一尺长短,三寸宽的天蓝色锦绣盒子,递给了爱女。
“这是?”紫玉公主自父亲手中接过这个盒子,素手落在锦盒的小锁上,轻轻拨动,盒子开启。
唰!
盒盖启,内中之物映入紫玉公主目中。
………………
滋滋滋!
傍晚时分,定安侯府内。
空旷的院子里,一张椭圆的汉白玉石桌被搬到最中央处,围绕着这张石桌,更放着四五个火盆。
烧得通红的火盆内,热气翻腾,令人即便身处室外,仍不会觉得冷。
石桌上,则是四五道热气腾腾的酒菜,以及一个烫酒之用的小火炉。
青衣潇洒的易鸿宇,与自己的好友——着褚红长袍,神情洒脱的平南侯世子方烈对坐在此。
感觉热酒烫的差不多了,易鸿宇将扁平的酒壶自火炉上取下,轻轻一抖,内中滚烫的酒水倾倒而出,缓缓注满纯白酒杯。
哇!
方烈端起身前酒杯,将杯中美酒一口饮下,脸上挂起红晕,“痛快!”
“易兄,难得你请我喝酒。”
“那你就多喝几杯。”易鸿宇不以为意,随口道。
“那是当然。”喝了酒,方烈拿起一旁的红漆木筷子,夹了一筷子嫩肉送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嘀咕道,“等过上几十年,我老了以后,告诉家里的儿孙,我曾和仙人易鸿宇一起喝酒吃肉,说出去也是一种荣耀。”
“仙人易鸿宇?”易鸿宇即将送到嘴边的酒杯一顿,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方烈,“方兄,你就这么肯定,我能修炼成仙?”
“当然。”方烈自己取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大家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了解你吗?”。
“生性沉稳,喜怒不形于色。从小,我老子就告诉我,你这样的人,不成大器就成大害,你无论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是吗?”对于方烈父子于自己的评价,易鸿宇竟神色如常,若非嘴角翘了翘,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