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已经陷入了幻境，根本就分辨不出太后的声音，听到她的问话，还冷笑了一声，自信满满的道，“我有分寸，死不了人的。从前太后哮症发作的时候，都是我在伺候，只有我才最清楚她的习惯，她是离不开我的……”
“孽障！”
太后怒不可遏，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雨晴脸上。
她又生气又心痛，“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为你筹谋婚事，殚精竭虑，没想到你竟然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什么叫有分寸？哮症可大可小，根本不是能够掌握规律的，太后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比从前，这一次发作十分凶猛，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要不是顾宁昭已经从南唐回来，及时进宫为她医治，否则元和帝现在就要戴孝哭灵了。
为了争宠，雨晴就敢罔顾她的身体来设局害人，这心思也太过狠毒了！
太后这一巴掌打得很重，雨晴的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也将她从幻境中唤醒过来，握着剪子茫然地看向周围，“我这是怎么了？”
太后看她的眼神再无慈爱，全是冰冷，“怎么，不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话吗？”
雨晴蹙眉回忆，心中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太后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听到了多少？
她强压下心头的慌张，面上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试图像从前那样对着太后撒娇，“太后娘娘，我刚才做了个好可怕的噩梦，梦里有女鬼要来害我……”
雨晴打定主意，只要她假装不记得，一概不承认，或许就能蒙混过关了？
谁知太后只是厌恶地看着她，“哪个女鬼要来害你，唐宛儿吗？因为你为了陷害她，故意让哀家吃下沾了桃仁粉的点心？”
雨晴一脸惊讶，连忙跪到地上，表情真挚又诚恳，“冤枉啊，太后娘娘一向对我视如己出，雨晴怎么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再说了，桃仁粉那件事，不是秋霜一时疏忽，不小心洒到点心上的吗……”
太后的贴身嬷嬷看不下去了，朝她啐了一口，冷声道，“雨晴姑娘就别装模作样地演戏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娘娘和奴婢都听得真真儿的，你休要狡辩！”
太后已经不想再看到她的脸，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了，面无表情地吩咐嬷嬷，“派辆马车，把她绑了押回宫里去，哀家这两天要潜心礼佛，不想被她败了兴致。”
嬷嬷躬身应喏，上前几步，毫不留情地将雨晴从地上拎起来
雨晴还想出声呼救，嬷嬷比她反应更快，直接抄起桌上的一条帕子塞进她嘴里，反绑着她的胳膊就押了出去，只能听到一阵呜呜声，很快外面就彻底安静下来。
太后重新躺回床上，越想越气，心头憋了一股火，更加睡不着了。
她猛地坐起身来，“去把顾宁昭给哀家叫来。”
顾宁昭今晚一直等着看戏呢，她住的院子离太后那边不远，从雨晴发出第一声尖叫，她就知道迷魂蛊开始起效了。
只要太后不傻，这回肯定能识破雨晴的真面目了。
等慈宁宫的宫女过来请顾宁昭时，她假装刚睡醒的模样，换了身衣裳，然后跟着宫女去了太后的禅房。
“太后娘娘召臣妇前来，有什么吩咐？”
太后一手扶着额头，神色倦怠，“哀家睡不着，你可有什么法子？”
从前她一直不喜欢顾宁昭，是因为觉得顾宁昭抢了雨晴的姻缘，可是如今看来，她一心疼爱的雨晴却根本不拿她的身体当回事，反倒是顾宁昭几次三番救了她的命。
想到这里，太后对顾宁昭的态度不由软和了几分。
顾宁昭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像从前一样对待她，拿出医者专业的口吻，“娘娘白日里养足了精神，自然难以入睡，我来给您按一下头吧。”
太后嗯了一声，顾宁昭便站到床头，手法娴熟地替她按摩起头部来。
按着按着，太后心里的那股郁气慢慢消散了，渐渐有了困意。
顾宁昭适时扶她躺下，又在她手腕处轻轻揉捏，终于让太后再次入睡。
她回过头，看到角落里摆着的香炉，便将荷包里事先准备好的安神香丢了进去，让太后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做完这一切，她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嬷嬷守在门口，朝顾宁昭躬身致意，“今晚有劳王妃了。”
她和太后主仆同心，既然太后都对顾宁昭有所改观，她做奴婢的更不能怠慢了这位纪王妃才是。
顾宁昭谦虚地推辞，“为太后娘娘效命是臣妇的职责。”她往周围看了看，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了一句，“今晚怎么不见雨晴姑娘在娘娘身边伺候？”
嬷嬷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神色如常，“太后娘娘忘记把手抄佛经带来了，让雨晴姑娘回宫去拿了。”
顾宁昭忍住了抽动的嘴角，大半夜的让人赶路回宫去拿佛经？这借口找的也太敷衍了吧。
不过这显然是太后动了真怒，所以才连这一晚上都等不及，就要把雨晴打发回去。
顾宁昭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雨晴姑娘还真是一心为太后娘娘打算呢。”
嬷嬷心里都怄死了，只能强笑着附和了几句，便连忙道，“夜已经深了，王妃还是赶紧回去吧，兴许还能再睡一会儿呢。”
顾宁昭看够了热闹，这才转身施施然往下走。
她先去了右边的禅院，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清阳公主的房间。
清阳公主果然也没睡，正瞪着眼睛数灯花呢，见到她来，眼神一亮，“你去上面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顾宁昭一拍手，“成了，雨晴已经连夜被送回宫去了，太后气得睡不着，特意叫我去给她按摩的。”
清阳公主松了口气，“可算除了这个祸害，也不知道她平时在太后那里吹了什么枕头风，竟然比我们几个亲孙女还要得宠。”
“这下以后你们就可以常去慈宁宫了，跟太后搞好关系总是没有错的。”顾宁昭笑了笑，又补充道，“对了，我把今天给太后按摩的手法教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