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宝听到楚晴如此一喊,心中明白,这年轻公子定是想到了救人的好办法,于是赶紧上前问道:“公子,可是想到了好主意,那我们就快些出去吧。”
楚晴转过身来,见其一副虚情假意,表里不一的模样,低声嘀咕道:“真是多事,让你提前入梦好了。”言毕,就抬起手来,在赵天宝眼前一挥,一道清光闪过,赵天宝便如同饮醉的人一般,瘫软下去,躺倒在了地上。
楚晴满意地拍拍手,眉花眼笑道:“剩下的事,就由本姑娘去完成了。”说完又看了看其他人,见无异样,就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来到楼梯顶端,本以为那扇门会锁着,结果伸手一拉,门扇便被轻轻拉开了,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门后又重新被放了下来的挂图,楚晴撩起挂图,探出头去,看了又看,见毫无动静,才探出一只脚,谨慎地走了出去。来到那间暗室内,踮起脚尖向房门处走了几步,却又顿住了,转过头来,扫了眼身后那四幅四季挂图,又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副春季挂图前,俯下身去,看了看那副挂图的后面,接着直起身来,将挂图卷起,见背后显露出的是一堵墙,一堵再正常不过的墙。楚晴又伸出手来,轻轻拍了几下,确认无任何异样,放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来到另外两副夏季和冬季挂图前,如法炮制,最后确认出只有秋季挂图后藏了地下室,终于露出笑容,如释重负,微微点了点头,返身蹑足走出暗室,来到大堂内。
此时但见窗外一轮残月穿过薄薄的一层浮云,逐渐展露出头角来,依稀的月光轻洒进来,掩映了亥时抛彩时的喧闹与迷离。大堂内的高梁巨柱,隐隐可见,四下里一片寂静,连该有的虫鸣声都没有,只是而或一阵山风吹过,送来外面树木枝头上叶片的“哗哗”声响。
楚晴警觉地沿着墙边走了几步,蹲下身来,向楼上看了看,又侧耳倾听了片刻,方一纵身,无声无息地跃上二楼的走廊来。
楚晴本是蹑足潜踪,猫着身子沿着走廊向前找寻,事有凑巧,正在自己毫无头绪之际,只听“吱呀”一声,听到大堂对面的走廊里一间房门被人推开。
楚晴身形一晃,快速闪到走廊的柱子后面,隐藏起来,等待片刻,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才探出头来,小心谨慎地向对面一看。只见一间房内烛火微明,一年轻的姑娘合上门扇走了出去,从背影看是一位身材娇小,身穿茜素青色罗裙的年轻姑娘,正是那位抛彩的青茜。
见状,楚晴心头一喜,暗暗记下那间房门,又缩回头去,屏气静息,听到那青茜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方闪身出来,又左右观察了片刻,见再无动静,便一个纵身,从坠云阁大堂上空,恍若飞仙一般穿过去,悄然无声飞身落到对面来。
楚晴轻步走到那间房门前,俯下身来,一探手臂,将房门轻轻推开,向里一看,房内干净整洁,一尘不染,除了女子用的梳妆台、衣箱、描金拔步床外,还多了一架银筝,用黄色纱巾覆盖着,扫寻了一周,终于脸上露出了笑容,自己要找寻的那朵大红彩花,赫然稳稳地端放在床头。
楚晴此时心中明白,救人如救火,迟疑不得,便一个纵身来到床前,又回头看了看,确认无人,便探出一只手来,想取那朵大红彩花。岂料用了几次力,那大红彩花竟然纹丝未动,难不成这彩花被施了法不成,楚晴眉头微皱,俯下身来,端详半天,终于发现,那大红彩花压着的部位,被褥深陷下去,明显是因为重量原因。楚晴略感新奇,便又加上一只手,双手插入彩花底部,银牙一咬,暗自用力,这次不出意外地将彩花拿了起来,端着彩花走了几步,自己深切感受到,这大红彩花应足有几百斤份量,脑海中又记起那较小的青茜抛彩花时轻松自如的样子,相比之下,着实令自己吃惊不小。
楚晴将彩花牢牢抱在怀中,片刻不再逗留,转身便出了房门,沿着走廊刚走几步,眼角无意中却瞄到一间房内似有流光闪烁,速度极快,一晃即灭。自己竟没看清是在哪间房中,难道是自己眼花,楚晴好奇地愣了一下,恰好那间房内又闪起一道流光,便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大红彩花,又想了想,便将彩花放在了走廊上的柱子后面,轻轻一跃,飞到那间房门前,蹲下身来,张嘴舔湿了手指,本欲去扣破窗纸,但就在手指在靠近窗纸那一刻,却又停住了。楚晴面色沉着地又想了想,果断将手指放下,将脸贴近房门,顺着门缝向里面看进去。
嗬,这屋子也是真真宽敞华美,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前门围板上,雕刻着飞舞嬉戏的彩蝶与怒放娇艳的牡丹,制作之精良、雕镂之精美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床上还挂着石榴红色的纱幔,一缕夜风袭来,纱幔轻舞摆动,妖娆瑰丽。床头摆放着用苏绣绣着玫瑰花的绣枕,一床繁复华美的云罗绸被褥,上用银丝绣着蛛网纹样,有种说不出的奇异。床边便是镂刻精美的窗子,窗前安放着木质稀有做工精巧的梳妆台,上面的铜镜清晰无比,铜镜前还有一个上了锁的精美首饰盒子。房间内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一侧墙面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美人扑蝶图,上面题着墨迹,似出名人执笔。
而在那副美人扑蝶图前,站立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此刻正背对着自己,身穿石榴红素腰高叉席地长裙,一条玉腿从一侧裙叉伸出,腰肢扭动,一双玉臂举过头顶,或开或合,似在舞蹈更像是在施法。而这女子的面前,在空中横躺悬浮着一个身穿绿色罗裙的姑娘,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眉宇间有一条血丝游走,显然是经脉受创,受了重伤,这女子正是那位叫雨茹的姑娘。而在两人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穿茜素青色罗裙姑娘,只见她面色焦急,双目紧紧盯着在悬浮在空中的雨茹。
“啵”地一声轻响传出,在那身材高挑的女子,仰起头来,慢慢张开嘴,片刻后,从口中冉冉升起一颗明亮的珠子,那珠子升到离女子头顶一尺左右,悬停下来,随着那女子双手舞动,珠子上光芒大盛,明亮无比,耀人眼目,而片刻之后,从那颗珠子上不断射出一道道流光,闪烁不定,挥洒到横躺悬浮着的雨茹身上,随着一道道流光在身体上游走,雨茹紧闭着双眼,面容扭曲,显得十分痛苦。
楚晴点了点头,这三人显然是在施法救治那位叫雨茹的姑娘,却不知她又为何受伤,而且伤的如此之重,那颗珠子是高挑女子的内丹。不到万不得已,修行者是不会动用内丹去救助他人的,如此看来这三名女子关系非凡,而修行者在动用内丹时,是防御力最弱的时刻,不如,趁机打杀进去,毁了那颗内丹,一了百了,正在犹豫之间,屋内又传来“啵”地一声轻响,那名高挑女子,依旧双手不断舞动着,但却又扬起了头,双目注视上方,紧盯着那颗珠子,缓缓张开嘴,又将那枚珠子吸入口中,然后背对着自己盘膝坐下,默默不语,显然是在运功调息。
那名叫雨茹的姑娘也自半空中,缓缓下降,此时脸色红润许多,细微看去,可见其在微弱的吞吐呼吸,双眼的睫毛不断抖动,貌似将要醒来。
一旁的青茜心无旁骛地看到眼前的一切,脸色由焦急转为欢喜,走上前去,蹲下身来,查验雨茹的伤势。
楚晴一看,知道失去了最佳的偷袭时机,自己现在进去至少要同时对付两名敌人,尚且胜负难算,何况根据方才那颗内丹珠子的亮度和大小看,那名高挑女子的道行远在自己之上,于是决定尽快离开,走之前,又不自觉地向里瞄了一眼,看情形一时半刻,这三人是无法脱身再做其他事情了,这真怕是为自己解救那些地下囚室的公子哥们留下的最后时机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到此处,楚晴不再逗留,猫着身子悄悄向前走了几步,又一转身,飞回藏放大红彩花的柱子旁。
正待要取起大红彩花,却忽然觉得,那彩花缩小了不少,自己方才明明记得,那彩花比自己的胸膛还要大,十分沉重,而此刻不说单手将彩花轻松捧起,用手比量了一下,那彩花居然缩小了一半不止,难道是自己拿错了,楚晴又向前后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上,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正在自己纳闷之时,隐隐听到,从救治雨茹的房间里,传来隐约的对话声,接着便有脚步声在房间内走动,似乎有人在移动什么事物,虽说听不清看不到,但可以确定,那三名女子应是施法完毕,将雨茹抬回床上,想到此处,便心知事不宜迟,来不及细想,自己只得拿着缩小了的彩花,一路再无其他,飞奔回到了暗室内,放下彩花,重新卷起秋季挂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