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确实叫段聪,但她不是川州人,她是川州隔壁的大理国人,而且她还是一位公主。
半年多前大理国的皇帝,也就是段聪的皇兄‘段泽华’要把段聪许配给吐蕃一位大土司。
联姻的原因当然是段泽华想让大理和吐蕃关系更加的友好。
然而从小习武的段聪内心坚决不肯嫁给妻妾成群的那位土司,那位外族人。
但皇命难违,要是留在大理?不嫁也得嫁!
于是段聪便离开大理,她的行为也算是违抗圣旨逃婚来到了大宋,因为当时走得太过匆忙没有带足够多的钱财就出逃皇宫。
出门在外没有钱怎么行?幸好当时她的头饰有一根金簪子,把金簪子换得一百多两银子后,她便在大宋的川州云游。
在川州的日子里,段聪先后在泸城,雅城,贡城,宁城以及广元城生活游玩了大半年。
终于昨天她身上的钱马上要花完,离开大理那一刻她决定自己不但这辈子不在回去,而且还要到大宋其他地方云游。
没有银子花,当然得想办法弄,要不然云游大宋就是一句空谈,再怎么地!她也是一位公主,总不能为了温饱在大宋做乞丐?
于是昨日在广元城,段聪在客栈吃完饭碗后,钱袋子还剩四两碎银子,和十六枚铜钱的情况下,她决定去偷点钱财来用。
在广元城待了大半个月,她觉得这座城起码有四十万的人口,既然有这么多人,当然当中就会有不少有钱人。
去那个大户人家偷钱?想来想去段聪决定就去当地县令包本木的府上碰运气。
在大理的时候,她就听自己的武术教官‘段云’说过大宋朝廷关场那些事。
段云告诉段聪:在大宋无论是知县还是知府,或者等等那些七品,八品关元,其实他们的俸禄并不高,虽然俸禄不高但是这些朝廷命关在当地一定是最有钱的一类人,那些都是不义之财,灰色收入。
昨晚还算顺利,段聪趁夜色偷偷溜进包本木的府上盗得不少金银首饰,还有一颗比鸡蛋稍微小一点的夜明珠。
只是她在离开知县府邸的时候被街上的更夫发现,这才被追杀。
房间里,地上火堆跳动的火苗将空间照亮,以武风为首的那些兵丁已经离开小半天了,段聪把自己的真是身份,离开大理的原因,还有盗窃包本木府邸的过程一并和龙宏说了。
段聪看着龙宏道:“龙公子?现在你怎么看我?”
听完段聪的讲述,龙宏大吃一惊,小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真是人心隔肚皮!一位大理公主居然在我大宋偷东西?……我师父很早就对我说江湖险恶,在你身上我体会到了‘江湖险恶’这四个字的含义。”
“所以现在你很讨厌我?”
“是的!我想没有人会喜欢骗子和手脚不干净的人……你说你去华山是为了给父亲治病?说得是有板有眼,有根有据,让我没有半点怀疑!”
“什么叫手脚不干净的人?我是没有办法!再说我又没有偷普通老百姓的财物,是偷了狗县令的钱财,这才是重点!……如果不撒谎!被那些兵丁抓去,请问我还会有活路吗?我今年才十六岁,还没有活够,还不想死。”之前躲在房梁上,她看到他帮自己打掩护,以及他与那些兵丁说的那些话,这让段聪觉得龙宏是一个憨厚的老实人。
龙宏疑惑:“那你为什么要把实情告诉我,而不是继续骗下去?要知道很快我们就各奔东西,有可能分别了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告诉你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不想继续欺骗一个老实的好人。”
“不想欺骗一个老实的好人?……其实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已经很难相信了。”
“信不信由你。”别看段聪是一位大理国人,但她对中原武林还是很了解,以前她都是从教官段云那里了解到这些。
像什么少林派,武当派,峨眉派,昆仑派,衡山派,麒麟教,等等这些门派的大致情况她都知道,知道这些当然也就知道西南三杰,知道龙耀阳和他的龙鸣刀,知道十年前在望月谷轰动江湖的惨案,现在看到了惨案当事人的遗孤,段聪有点同情龙宏。
刚才当她在房梁上听到龙宏和武风说,他是因为不知道杀父凶手在何处?造成心情烦闷便云游天下缓解情绪那一刻,她想:都是打算云游?如果一起不是很好?段聪是很希望以后在大宋的日子能和龙宏结伴,这样一来自己也不闷,二来是龙宏的人品和武功都让她很满意。
既然有想法要和龙宏做朋友结伴走天下,她也就不忍心在欺骗对方,所以用很短时间考虑便决定把什么都和龙宏说了。
“我很好奇你把那些赃物藏在什么地方?反正不可能在你身上。”龙宏本能上下打量起段聪来。
被一双大宋男人的眼睛打量,这让身为大理公主的段聪浑身有些不自在:“别张口闭口的说‘赃物’,难听死了,试问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包本木家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金银首饰?还有一个夜明珠?都是那狗县令非法获得,现在我把这些财物盗出来,也是对包本木做的惩罚。”
“一码事归一码事。”作为一个江湖人士虽然龙宏讨厌衙门,但他觉得是非还是要分,骗人就是骗人,偷东西就是偷东西,这没活可说。
“想知道夜明珠在哪里是吧?你等一会,我现在就去拿。”随即,段聪出门到外面去。
早些时候被弓箭射中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追来的兵丁抓住,于是她便把那些金银首饰和那颗夜明珠给藏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下面。
那块大石头离废弃的房子也就五六十米远。
虽然刚才那七个小卒出门寻找,显然在这荒野间他们不可能碰巧去翻那块石头。
在房子里没有等多久,段聪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回来。
只见她从包裹里拿出了一颗夜明珠来,在昏暗的空间,那颗珠子散发着微微光芒。
“哎……”看到夜明珠,龙宏一声叹息,自己莫名其妙帮助了一个小偷,这叫什么事?
“你叹什么气?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珠子!你不喜欢的话我也不要了。”说完段聪将夜明珠在手中用力一捏。
她这么一发力,一旁的他耳朵立刻听到‘咔咔咔’几声,伴随‘咔咔’声,那颗散发微微光芒的珠子便瞬间化成了粉末,粉末像流水一般从女人手指间的缝隙落在地上,顿时它们和地上的灰尘没有什么区别。
“你疯了!在干什么!你怎么能暴殄天物!”龙宏震惊,他没有想到她居然毁了夜明珠,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这颗珠子能让武风立大功,这颗珠子能让包本木加官进爵,我不想让那些讨厌的人得逞就毁了。”其实龙宏刚刚那一声叹息让段聪莫名的恼火,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瞬间就炸了,是很冲动,不加思考做出了毁掉夜明珠的行为,再说夜明珠对她这位大理公主来说并不是什么太过稀罕。
“不管怎样它是独一无二的宝物,毁了就没有了。”
“你说这话,就是你没有见过世面了,像这样的夜明珠我们大理有不少,我皇宫厢房的抽屉里就有两颗。”此刻段聪倒没有说大话,在她刚出生,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父母就分别送她两颗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