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她想起来呢?”黎景明一针见血地发问:“可以让我们闭嘴,但是她的那段记忆不会消失,这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也说不好她哪天就想起的长相了。”
黎景明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是事实。
靳寒嵊难得地被他问得沉默了。
靳越朔其实对这件事儿不算特别清楚。
但是,听完他们个人的对话,靳越朔心里也有数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靳寒嵊,对他说:“哥,她的精神状态应该不太好。”
“嗯,tsd。”这一点,靳寒嵊并没有否认。
“不止。”靳越朔说,“她长期没有接受系统的治疗,现在应该不止tsd这么简单了。”
靳越朔是学医出身,再加上这些年常年跟着红十字会在动乱的地方呆着,帮不少人做过心理疏导。
虽然算不上多么专业,但是,对于这方面,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至少,比一般人了解。
靳寒嵊听到靳越朔这么说,脸色严肃了起来。
靳越朔继续道:“我怀疑她有焦虑症,或者是被迫害妄想症,这些都是tsd并发症,她需要接受系统的治疗。”
说到这里,靳越朔顿了一下:“当然,有一点我得提醒。如果她接受系统的治疗,应该就会想起当年的事情了。”
靳寒嵊听完靳越朔的话之后,脸色更僵了。
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
如果让温禾时继续接受治疗,等她想起过去的事儿之后,势必不会再留在他身边了。
如果不让她接受治疗,她以后说不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儿——
靳寒嵊受伤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还没有求证真假,但他的粉丝已经把温禾时骂得渣都不剩了。
徐晓之晨起看闻的时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条消息。
她很快就打听到了靳寒嵊所在的医院和病房号。
徐晓之也没提前联系靳寒嵊,直接开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去了。
徐晓之很快来到了病房门口。
她刚停下来,正准备动敲门的时候,就听到了里头的这段对话。
徐晓之是聪明人,听完这段对话之后,她很快就把事情捋顺了。
之前她一直没办法确认的事情,这次也得到了证实——
温禾时果然不知道当年的男人就是靳寒嵊。
而且,听他们的对话,当初那件事情,似乎对温禾时产生了致命的影响,甚至还给她留下了心理创伤?
靳寒嵊刚才说“没有如果”,态度如此坚决,足以证明他有多么不想让温禾时知道这件事儿。
徐晓之跟靳寒嵊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因为某件事情如此慌张。
看来,这件事情对温禾时的影响是真的很大。
徐晓之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
听完之后,她转身去了楼道。
靳越朔说完那番话之后,病房内就陷入了沉默。
靳寒嵊绷着下颚,一句话都不说。
林墨和黎景明看着他这样子,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他们个人都是第一次见靳寒嵊这样,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们理解靳寒嵊对温禾时的用心,但是换位思考一下,也有些心疼温禾时。
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了这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就是当年侵犯她的人……
那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这种事情,稍微想一想,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寒嵊,好好想想吧。”黎景明说,“什么决定什么结果,比我们都清楚。”
听完黎景明的话,靳寒嵊“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们刚刚结束这个话题,温禾时就拎着早饭回来了。
楼下食堂排队的人很多。
温禾时这一趟等了快半个小时,才买到东西。
她没想到,自己上来的时候,病房里竟然来了这么多人的。
看到他们个人之后,温禾时多少有些心虚。
“二少,林先生,黎先生。”
温禾时分别和他们个人打了招呼,然后拎着早餐走到了病床前。
停下来之后,温禾时主动开口对靳寒嵊解释:“食堂人有点多,所以去得比较久。”
“嗯。”对此,靳寒嵊只回了一个字。
温禾时也不知道他现在心情如何,索性就没再多言,为他将东西准备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徐晓之看着温禾时进门儿之后,才走到了病房门口。
她抬起来敲了敲门。听到敲门声之后,靳越朔走上前开了门。
看到徐晓之之后,靳越朔略微有些惊讶:“怎么来了?”
“是不是打扰们了?”徐晓之有些抱歉,“早晨看到闻说寒嵊受伤了,所以就来看看,不要紧吧?”
徐晓之这话说得很巧妙,完全没有交代自己是怎么知道医院和病房的信息的。
不过,靳越朔也没在意这些。
“进来吧。”
徐晓之点点头,走进了病房。
走进病房之后,徐晓之就看到了头上缠着纱布的靳寒嵊。
瞧见靳寒嵊这个样子,徐晓之脸上露出了担忧:“这么严重吗?真的缝针了?”
“不打紧。”靳寒嵊的声音倒是很平静,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
“怎么会这样?是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了吗?”徐晓之明知故问。
徐晓之这问题一出来,病房里马上就沉默了。
温禾时站在病床边,听着徐晓之这么问,内心一阵冷笑。
她的心思果然够深。
林墨和黎景明对视了一眼,然后,他走上去,拽了一下徐晓之,笑着说:“先让寒嵊吃饭吧,他还没吃早饭呢。”
“看我,太着急了。”徐晓之拍了拍额头,一脸抱歉地看着靳寒嵊:“先吃饭吧,我不打扰了。”
靳寒嵊没回复徐晓之的话,随拿起了豆浆喝了一口。
温禾时就在病床边儿站着,身体有些僵硬。
“鸡蛋剥壳了没有?”靳寒嵊冷不丁问出这个问题。
温禾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给他剥鸡蛋。
于是,她蹲下来,开始剥鸡蛋。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但,具体哪里诡异,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