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贺低头看她，目光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几乎是用鼻音应了声，“嗯？”
傅颜却一下静默了下来。
她似乎是在酝酿什么想法，嘴巴紧紧抿着，双手紧张地握成拳头，眼睛里仿佛在飞快流转着某种异常纠结的情绪。
半晌，她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猛地出声问道。
“你......你谈过恋爱吗？”
戎贺一怔，似乎有些意外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又极浅地笑了出来。
“我比你大十岁，已经三十了，你觉得呢？”
感觉自己问了个多余的问题，傅颜的脸微微泛红，鼓起勇气继续问道。
“那......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戎贺眯起眼睛，眼底闪现一抹深意，“什么感觉？试试不就知道了？我可以帮你。”
傅颜倏地瞪大了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戎贺忽然猝不及防地扣住她的肩头，一把将她推到了身后的玻璃墙上。
“喜欢，就是对一个人心动。心动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扬起头，温热的唇瞬间压了下来。
“唔......”
傅颜瞬间失了声，脑海里一片空白。
一瞬间，耳边仿佛炸了一般，有急速的电流从身体里飞快流过。
那是她的初、吻。
砰砰砰！
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声音。
男人身上强势的气息，混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和香烟气，将她瞬间包围了起来。
她的身体崩成一条直线，两侧的手指倏地蜷缩了起来。
女孩一动不动，瞪着眼睛忘了挣扎，长长的睫毛轻轻刷过男人的脸颊。
她的唇轻轻地颤了颤。
就是傅颜这样生涩又无意识的动作，像是一根火苗，瞬间燃尽了戎贺仅剩的理智。
原本只是逗、弄女孩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却失控了。
他卡住她下巴的手微一用力，她立刻张开嘴巴叫了一声，却正好给了他机会长驱直入，深深地吻了下去。
一切似乎变得不可控制。
他甚至循着身体的本能，压住她的肩，一路顺着她漂亮的耳朵吻了下去。
傅颜吓得脸都白了，整个身体开始颤抖，几乎带着哭腔喊了句。
“戎贺，你快停手......”
一句话，犹如一桶冷水，当场浇了下来。
他瞬间恢复了理智，手一松，傅颜当即如同泥鳅般从他腋下钻了出去。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来。
戎贺脸一偏，唇间立刻尝到了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傅颜死死地揪住身前的衣服，惨白着一张脸，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你，你混蛋！”
半晌，一把伸出手推开他，转身跑出了玻璃花房，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戎贺狠狠地闭了闭眼，仿佛才清醒了一般。
他抬手捂住自己一侧火辣辣的脸，看着傅颜消失的方向，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苦笑。
已经有多少年了，他都没有过如此情绪失控的时候了......
“就这么拿走一个女孩子的初、吻，你这老男人的心里，就没有一丝罪恶感？”门外忽然响起一道低沉戏谑的声音。
话音落，傅南霆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见到是他，戎贺脸上闪过一丝难掩的尴尬，扭开头假装咳嗽没接话。
傅南霆单手插袋走进来，闲闲地看了眼戎贺，掏出香烟盒子倒出两支，抬手给戎贺递了一支。
香烟点燃，青灰色的烟雾徐徐地模糊了两个男人的脸。
傅南霆最先开口。
“傅颜看着嚣张跋扈，任性骄纵，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你今晚，把她吓到了。”
戎贺吐出一口眼圈，眼前蓦地就闪过傅颜被他强吻过后那张惨白无光的脸。
“我知道。”
傅南霆和戎贺在一起工作经历生死多年，彼此间有足够的的默契。
几乎是在傅南霆出现的一瞬间，戎贺就知道他想问什么，说什么。
“南霆，如果你现在跟我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我没办法给你。”
戎贺微微闭了闭眼，“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不清楚为什么想靠近傅颜，不清楚为什么总是喜欢逗、弄她看她炸毛的样子，甚至情不自禁地吻她。
那张脸......
傅南霆扯扯唇，给了戎贺一个了然的眼神。
“戎贺，八年了，你能被傅颜这个毛丫头吸引了注意力，我替你高兴也欣慰。但我希望，你被她吸引，纯粹只是因为她这个人，不是她身上让你觉得眼熟的任何一个地方。”
“你离开傅家多年，总要回去的。南都傅家的水有多深，你我都清楚。”
傅南霆说着，抬手拍了拍戎贺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傅颜年轻，即使和你有过一段，成不了正果也无妨。但我希望，在你没有足够确定之前，别伤她。”
......
夜深人静，整个傅家在雪景下异常静谧和谐。
嘎吱。
三楼某个走廊尽头的卧室里无声透出一丝微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拖着一个行李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到了二楼，傅颜的脚步顿了顿，放下行李箱，慢慢地走到戎贺的房间门口。
静静地站了几秒后，她弯腰将男人已经整整齐齐叠好的黑色大衣，悄无声息地放到了他的门口。
那是他在玻璃花房的时候给她披上的，被他强吻逃跑之后，她还没来得还给他......
转身，她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看着黑暗微光里熟悉的一切，傅颜慢慢地红了眼眶。
在傅家多年，受尽宠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丛生了，这里已经不需要她的感觉。
她迫切地想要逃离。
更是因为无法面对......
不知站了多久，她终于下了决心，拉过行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客厅的大门打开又关上，外头的雪地上，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人一走，二楼卧室的某个房间门，缓缓地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