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唐墨未醒。
云素衣,削月,灼日,纷纷焦急,担忧。
五日,唐墨,依旧未醒。
这一日,探星电话,打至灼日。
“至尊可曾醒来?”
灼日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敲了敲额头,方才开口。
“情况,不容乐观。”
电话另一头,探星苦笑一声,吐出口浊气。
“我这边,状况也不容乐观。”
“怎么说?”
灼日疑惑出言。
“至尊不回边关,何人主持大局?”
探星话语中,泛着凝重。
“至尊不在月余,边塞番邦,恐已察觉,且已有异动,关外一百零八道防线,已破其三……”
这便是唐墨时间紧迫的原因。
军在外,而无主帅,兵场之大忌。
幸亏有数月前,唐墨封神一战以做震慑,不然,唐墨便是连一月归来之时间,也没有。
万一,他若不在,番邦异动,而无主帅之九州军,岂不乱套?
灼日眉头一杨,诧异道:“竟已至如此境地?”
探星道:“除盘古女娲两大州军,余下七州之军,以尽数派出,我担心,至尊若再不来……”
不待探星说完,灼日以追问道:“将士伤亡如何?”
“伤者数百,亡者无。”
探星道:“前方防线,我并未让将士死守,循序撤退,目前,至尊不在,你们亦是不在,云子旧伤未愈,我只能将战况尽量拖住。”
灼日放下心来。
将士无亡便好,至于丢失的防线,并无关紧要。
边塞之外,唐墨曾建一百零八道防线,那皆是在国境线以外,丢,便丢了,来日,还能在抢回!
又是数句之后,灼日神情凝重的挂断电话,转回头,目光幽幽看向病房之内的唐墨。
削月于旁,眉头轻蹙,方才电话里的交谈内容,她也有听到。
“若不然,你回去,我留下。”
削月话落,灼日缓缓摇头。
“还未到紧急之时,待些时日再说。”
……
七日,唐墨依旧未醒!
灼日以急不可耐,整日于病房之外,来回度步。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七日里,陆陆续续,唐楼月,以经过数次手术,唐墨三斤之骨髓,以尽数融入她的体内。
辅以神经药物,唐楼月之病,以痊愈七成,只需静养一些时日,便可彻底痊愈。
在这天,云素衣抱着唐楼月,走来。
小家伙看着病房内的唐墨,双目通红,还有些红肿。
自云素衣怀中跳下,唐楼月推开门,走入其内。
余下众人,看着她之背影,皆是未动。
病房内,唐楼月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块蔗糖,而后掰开了唐墨打手,将糖,放入了唐墨手心。
“妈妈说,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九州不败的战神,我们,不能给你添麻烦,让你牵挂,让你分心……”
唐楼月眼中,啪嗒,啪嗒,掉出眼泪。
“我都说了,不要你的骨髓,可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妈妈要是知道了,会怪月月的……”
突然,唐墨之手,微不可查的,一动。
……
五年前,米联邦,大军犯境,边塞之地,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而于杭城车站,稍显青涩的唐墨,紧紧抱住婵露,柔声说道。
“我走了,你好好的。”
婵露拍拍唐墨后背,“我的男人,唐墨,必是肩扛国之重担,身披戎马圣装,护国无恙,保民无忧,驰骋疆场之战神!”
唐墨紧紧抱住婵露,满是不舍的双眼,缓缓闭合。
再睁开时,他眸中,已是一片坚定。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稍顿,唐墨坚定道:“安邦定国,来犯之敌,我绝不会让他们,踏入九州之境,一步!”
婵露面露笑容。
“我相信你。”
唐墨一笑,婵露亦是一脸笑容。
两人目光相对,笑容渐深。
似是想起什么,婵露掏出一块蔗糖,剥开糖纸,放入唐墨嘴中。
“待到国泰民安日,我盼君归。”
唐墨重重点头,接着目光一转,看向一旁之人。
于旁,王天静立,察觉到唐墨眼神,他重重点头。
唐墨再次看眼婵露,反身,上车。
待到军车缓缓开走,婵露,亦是没有离开。
她目送军车远去,两手,抚上小腹。
王天于旁看着,说道:“为什么不告诉他?”
婵露低头,看向小腹,双手轻抚。
“怕他分心。”
最后看眼以连车尾都看不到的道路尽头,婵露转身,行出车站。
王天开车,送婵露回去。
“我不回家,去实验室。”
王天眉头紧蹙,看眼婵露小腹,道:“身子这么重,还要做实验?”
婵露目视窗外,眼中泛着担忧之色。
“我不想唐墨受伤,如果我能快些……”
……
护国无恙——
保民无忧——
安邦定国——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数句话,不断在唐墨心中响起,重复。
越是想,唐墨越感头疼欲裂,而越是疼,唐墨便越是想。
突然,一张面孔,一句话,浮现他心头。
“我的男人,唐墨,必是肩扛国之重担,身披戎马圣装,护国无恙,保民无忧,驰骋疆场之战神!”
唐墨一怔,随后仿佛有一棵炸弹于脑中爆炸似的,让他脑中,好似战火缭乱,乱作一麻,亦是更加痛楚。
而他心头,那张面孔,再次浮现。
“我相信你。”
唐墨越发痛苦,似乎,正有一双手,掰开他的头,用手,在搅动他的脑浆,此等痛苦,可想而知。
“唐墨,不要忘了,你为什么当兵。”
随着问题浮现,唐墨自身意识,也在疑惑。
我,为何当兵?
护国佑民——
“唐墨,不要忘了,你为什么当兵。”
话语,再次重复,唐墨自问,亦在重复。
我,为何当兵?
安邦定国——
“唐墨,不要忘了,你为什么当兵。”
话语,第三次重复。
唐墨,以无惧痛苦,似以对痛苦,无感!
为何当兵,只为长矢射天狼——
为何当兵,只为诛凶讨逆贼——
为何当兵,只为碧血照丹心——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自问——
自答——
唐墨眼眸,蓦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