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圈子里的八卦传播速度不可小觑,没过几天,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新婚燕尔甜甜蜜蜜的纪王妃夫妇,因为一个怀着身孕的花魁吵架冷战了。
真心关心顾宁昭的亲朋好友纷纷送帖子来问候安慰她,像清阳公主这样急性子的,都差点要把纪舒白堵在宫里揍一顿了。
顾远山在朝堂上看到纪舒白脸上的血痕,吓了一跳,散了朝就拦住他,非要替顾宁昭道歉。
“都是我教女无方,让她养成这样善妒刁蛮的性子,王爷千万不要责怪她,我这几天就去教训她,一定不会让她拦着你纳淼淼姑娘进门的。”
顾远山生怕丢了纪舒白这个好女婿,虽然对淼淼姑娘还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做出了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
他本来还想教顾宁昭笼住纪舒白的心呢,但是现在既然笼不住了,那就得表现得听话一点乖一点,不然惹恼了纪舒白,把她休回家怎么办?
纪舒白无语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岳父,“谁说我要纳段淼淼进门了?”
“可是她都怀了你的骨肉,难道你还不想给她个名分?”顾远山先是一惊,然后心中暗自窃喜,看来纪舒白还是在乎顾宁昭的感受的,又凑近几步压低声音,举起手往下一挥,“难道你是想去母留子,把孩子交给宁昭抚养?”
虽然这样一来,纪舒白的长子就不是顾宁昭亲生的了,不过也总比府里多个女人分宠来得好……
顾远山脑子飞快转动着,思索着这其中的利弊,甚至已经在想将来顾宁昭生的儿子能不能继承王位的问题了。
等他回过神来,一抬头就发现纪舒白早就走远了。
夜半时分,整个纪王府都陷入一片宁静之中,纪舒白悄悄从前院的书房出来,一路躲躲闪闪,做贼一样地溜回了一心堂,掀开帐幔躺了进去。
顾宁昭正靠坐在床边看书呢,他冷不丁钻进来,吓了她一跳,差点喊出声来,只能瞪着他小声道,“不是说好要分房睡吗,你怎么又跑回来了?没被人看见吧?”
“放心,我特意避开了守卫,明早再偷偷溜回去就行了。”纪舒白枕在顾宁昭腿上,指着自己的脸,对她可怜兮兮地撒娇,“今天所有人都盯着我的脸瞧,我会不会毁容啊,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顾宁昭揪住他的耳朵拧了两下,“就那么浅浅的两道,过几天就好了,连药都不用涂,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两人闹了一会儿,在纪舒白的死缠烂打之下,顾宁昭只能同意让他每晚偷溜过来一起睡。
她往里面挪了挪,把外面的位置留给他,纪舒白立刻钻进被窝里,把被子攥得紧紧的,生怕顾宁昭反悔一样。
“对了,今天顾远山来找我谈心,生怕我一气之下把你休回家,还说要来劝你认下段淼淼呢。”
纪舒白捡着白天里好玩的事情讲给她听,“甚至还给我出了个去母留子的主意,真是……”说着摇了摇头。
顾宁昭已经对他不抱任何期待了,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失望。
纪舒白又问她,“今天府里有什么动静吗?”
“段淼淼醒来后,一直就待在房间里,给她送饭菜也照常吃,送安胎药也照常喝,好像一点也不怕我会下毒害她一样。”
顾宁昭眉心微蹙,脸上带了几分隐忧,“虽然我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可她难不成真想赖在王府里把孩子生下来?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先别急,她就算有什么阴谋,肯定也要等我们放松警惕才好下手。”纪舒白抚平她的眉头,又在她脸颊轻吻一口,“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败我们的。”
顾宁昭表面上对她不闻不问,暗地里却让人加强了各处的防范,尤其是她的住所和前院纪舒白的书房,一旦段淼淼有任何靠近的意图,都会被第一时间发觉。
很快,大半个月就过去了,段淼淼一直安分守己,顾宁昭却有些急了,思前想后,决定设一个局来试探她。
于是,被传了夫妻不和许多天的纪王府,终于要开门宴客了。
纪舒白的父王母妃,年轻时都是风雅之人,在纪王府里精心栽培了许多奇异花木,尤其是一株名为四季梅的梅树,不像其他梅花只在冬日开放,四季梅一年常开不败不说,而且每个季节开花的颜色都不同,春天黄梅,夏天绿梅,秋天红梅,冬天白梅,在季节交替的时节,更能看到一棵树上同时有两种梅花的盛景,十分珍贵。
从前纪王府里没有女主人,纪舒白也不会在自家府里宴客,唯有和他极为亲近的朋友才有机会欣赏王府的奇珍花园。如今顾宁昭嫁进门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也是时候带着纪王府重新回到帝京权贵的交际圈子里。
借着四季梅花开不败的噱头,顾宁昭往不少权贵家都发了赏花宴的帖子,约各家女眷三日后来府上赴宴。
几乎每家都一口答应下来,并以收到纪王府的请帖为荣,四下串联起来。
她们不光是对纪王府的奇花异木好奇,更好奇的还是那位子凭母贵,重新住进王府里的淼淼姑娘。
若是能看到顾宁昭和段淼淼对上的戏码,那这场花宴一定就更精彩了。
三日后,纪王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流如沸,十分热闹。
各家的女眷们三三两两地在花园里游玩赏景,很快地,就有人不小心“偶遇”了出来散心的段淼淼。
帝京第一花魁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哪怕一身素净衣裙,也难掩段淼淼的天姿国色,让许多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夫人小姐们都在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若说是这样的女子能够分走顾宁昭在纪舒白心里的宠爱和地位,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荣珠儿今天也在受邀之列,她和一群未出阁的小姐们站在一起,看着段淼淼弱质纤纤,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生出一股妒火来。
这样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也配怀上纪舒白的骨肉?
这让她们这些名门世家的千金小姐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