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昭直直盯着路萱，“你在说什么？什么慈宁宫的宫女？我不是派人把她们送回去了吗？”
她又猛地转头看向一脸古怪的青露和绮罗，脸上带了几分厉色，啪地一声把筷子撂下，“你们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被顾宁昭这样疾言厉色地一吼，二人都觉得周身一凛，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王妃……”
路萱这时才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捂着嘴巴，十分懊恼，“对不住，我不知道你不知道……”
顾宁昭没好气地扫她一眼，“来都来了，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怪不得她刚才就觉得青露和绮罗的反应古里古怪的，再一看路萱脸上掩都掩不住的幸灾乐祸之色，顾宁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路萱定了定神，便将外面流传开来的流言说给顾宁昭听。
“现在外面都在说，纪王妃凶残善妒，不满太后娘娘赐给纪舒白两名宫女，就派了杀手当街刺杀……”
“放屁！”顾宁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拍桌子，“姑奶奶要真想杀人，还用得着雇别人吗？一把毒药下去，保证她们死得神不知鬼不觉，还会闹到人尽皆知？”
到底是谁在背后泼她脏水，这手段也太粗糙了吧！
路萱连连点头，“就是啊，我今天听到这些话，还忍不住跟他们争辩，说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否则那两个宫女怎么可能一直好好地住在王府里。可是，可是那些百姓又说，这是你故意使的障眼法，目的是要洗清嫌疑……”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又一副为顾宁昭推心置腹的模样，“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流言越传越过分，会影响你的名声的。”
顾宁昭冷哼一声，“黑也是我，白也是我，总之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了。要真是我做的，我会让流言满天飞吗？”
可惜百姓多愚昧，比起真相，更喜欢听这种夸张香艳的谣言，并乐此不疲地广为传播。
顾宁昭又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青露和绮罗，“你们要瞒住我的也是这件事情？”
二人对视了一眼，最后是青露低下头小声道，“是王爷吩咐的，让我们不要打扰你，他说他会处理好的。”
顾宁昭了然地点点头，“既然是纪舒白说的，那你们听他的也没错，我就不管了。”
路萱倒是着急起来，“舒白每天日理万机，公务繁忙，怎么能让他再为了这些事分神呢……”
“我和昭昭夫妻一体，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又何来分神一说？”
门口传来一道充满威严，又暗含了几分冷意的声音，紧接着纪舒白大步走进来，先摸了摸顾宁昭的头，语气瞬间温柔，像是变了个人，“今天过得怎么样？”
顾宁昭躲开他的手，扭过头去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纪舒白只是宠溺的笑笑，又回头吩咐跪着的二婢，“王妃没有生你们的气，都下去吧。”
青露和绮罗忙不迭退下，房间里只剩下顾宁昭，纪舒白，还有一个站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路萱。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可心里却像是憋了一口气似的，不吐不快。
纪舒白直接在顾宁昭身侧坐了下来，这才看向路萱，态度客气又疏离，“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因我而起，我娶昭昭为妻，不是为了让她替我收拾烂桃花的，若是不能事事拦在她前头，那我这个夫君还有什么用呢？师姐不必多虑，我会处理好的。”
他话里的逐客之意十分明显，路萱也只能讪讪地点了下头，“你能应付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不等纪舒白开口，顾宁昭就飞快接了一句，“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又怎么敢劳动路师姐呢？您哪，就安安心心在王府里住着，享享清福吧。”
这话说的，好像路萱已经七老八十走不动路，是个需要静养的老太婆一样。
顾宁昭逮着机会就要刺路萱两句，反正不管她听懂没听懂，自己过瘾了就行。
尤其是“我们夫妻二人”这句话，说起来简直是大快人心。
待路萱一脸落寞地离开后，顾宁昭又重重朝纪舒白哼了一声，“好啊你纪舒白，你连我的丫鬟都敢指使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青露和绮罗是她的贴身丫鬟，本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她才对。
顾宁昭有种被蒙在鼓里的不悦感，气鼓鼓的瞪着他，饭都吃不下去了。
纪舒白好脾气地举手告饶，“我这不是看你每天忙着配药，不想让你为这种小事分心嘛。”
“我都成了凶残善妒，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了，你还说是小事？”顾宁昭朝半空翻了个白眼，又自暴自弃地一摊手，“不过这样也挺好，以后谁要是再敢觊觎你的美色，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了。”
“你还真是……乐观。”纪舒白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复又正色道，“对方不光是冲着你来的，只怕还想借此机会挑拨纪王府与宫中的关系。你好不容易和太后缓和了矛盾，经过这件事，只怕又要回到原点了。”
“岂止是回到原点，我看是降到冰点还差不多。”
顾宁昭拄着下巴斜眼看他，“那你现在查出什么了没有？”
“只知道对方是几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动作十分干净利落，不是哪家养的死士，就是江湖上的暗杀组织。”
瞒是瞒不下去了，纪舒白只得将今天的发现一一告诉她，“我已经派出探子去找人打探消息了，过几日应该会有些眉目。”
他办事，顾宁昭一向是很放心的，便点点头，“这件事可以交给你，但是不许瞒着我，有什么进展必须让我知道。”
她可以不插手，但必须要有知情权。如果两个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夫妻一体？
纪舒白连连向她保证，顾宁昭这才舒展了神色，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吃起饭来。
第二天一早，顾宁昭背着药箱，带上全套的设备，准备去三皇子府，给顾芷萝祛除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