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直磕头也不说话，夜华罄蹙了蹙眉。
他莫不是以为磕头求饶自己就能放过他不成？
而一旁的苏妙雪视线不离顾程，生怕他会因为恐惧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说来她倒是忘了，自己这个表弟胆子有多小，他向来欺软怕硬，如今又是夜华罄负责审他……苏妙雪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刚刚还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将此事泄露出去的她此时却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来，顾程怕是要坏事。
而她的表情自然也没能逃过一直在观察他们三人的夜华罄的眼睛，看来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是得先从顾程下手。
突然，南宫旻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开口唤了一声夜华罄：“殿下。”
夜华罄不解回头。
南宫旻看着他，淡淡道：“关于表小姐的身子，臣还有件事没有禀报。”
“什么？”夜华罄挑了挑眉。
苏锦绣此时好像是猜到南宫旻下面要说什么一般，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
“臣在刚刚为表小姐把脉的过程中，诊出表小姐已经怀有身孕。”
此话一出，如同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面上一般，顿时引起了哗然大波。
尤其是苏老夫人，她看着床上的苏妙雪，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只当苏妙雪是不自爱，还未出阁就同二皇子厮混在了一起，却不想，如今她却是连身子都有了。
登时，老夫人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这个向来受她宠爱的孙女私底下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同样惊诧的还有夜御风和苏妙雪两人。
那日他可是亲眼看着苏妙雪喝下堕胎药的，所以绝不存在苏妙雪偷偷将药倒掉的情况。
那大夫亦是他请过来的，故也绝不存在大夫开的药不对的情况。
事情到底出在了哪？夜御风一时也想不明白。
当然，苏妙雪亦是想不明白。
她明明都按夜御风的意思将药给喝了，孩子为何还在？
虽说她对夜御风的决定一直都不甚满意，可眼下，这个孩子的存在却是威胁到了她后面要走的路。
此事一出，老夫人对自己只怕是失望透顶，日后若是再想挽回，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再者，夜华罄还在这，将自己最为不耻的一面暴露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这事只怕是搁世间哪个女子身上都承受不住。
当然，也包括苏妙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宫旻的话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将当前的局面又带至了另一番险地。
一直站在苏锦绣身旁的秋水，此时见状却是觉得心中大快。终于，这种被众人反感的结局落到了她的身上。盯着苏妙雪有些呆滞的表情，秋水的眼底不禁划过了一抹报复成功的快感。
说来夜华罄一开始在得知苏妙雪有了身子一事时亦是震惊的很，但余光瞥到苏锦绣嘴角泛起的淡淡笑意时，他顿时明了。
此事怕是也有苏锦绣的几分功劳。
这孩子是谁的，他几乎是立刻就能想到。只是，依夜御风的作风，定然不会留下这个把柄在。
果然，在看到夜御风同苏妙雪的表情后，夜华罄心中了然，苏妙雪有了身子这事他们事先就知道了，并且也采取了行动。
至于为何没能除掉，那想来就得去问一问苏锦绣了。毕竟，苏锦绣可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夜华罄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故作严肃的看着顾程，沉声问道：“苏妙雪有身孕一事，你又该作何解释？”
顾程闻言一愣，这孩子与他又有什么干系？听夜华罄话的意思，似乎是将孩子扣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该是他的就是他的，不该是他的，他也断然不会去乱认罪。
顾程心知，事到如今，唯一可以救自己的方法就是在夜华罄面前将所有事情都给说出来，否则别说他的命，只怕是连他家人也要受到波及。
皇权之下，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诛杀九族的罪名。
如今，他倒是因为一时的贪心而上了当，落得个谁也救不了自己的下场。早知如今这般难脱罪，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听信苏妙雪的话。
如若不是她一直劝告自己，自己身后有她和二皇子撑腰，想来他也绝不会起冒犯苏锦绣的心思。
如今倒是好，苏妙雪连自身都难保，而夜御风更是一言不发，这般将他置于险地，倒是应了那句大难当头各自飞的话。
思索了一下，顾程决定坦白交代，他相信只要他说了，稷王殿下至少能留他一条命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遂下一刻，他开口，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都给抖露了出来。
“殿下，小人说，小人这就将所有事情都给说出来。”
闻言夜华罄倒是不意外，毕竟保命最重要，尤其是像顾程这种欺软怕硬的市井小民，更是经不住上头的人吓唬。
思及此，他不禁好整以暇的看着顾程，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说罢。”
对于苏妙雪扫视过来要杀掉他的目光，顾程并不予理会。他自己都快没命了，又哪顾得上旁人的命。
遂他低着头，急急道：“这一切都是我表姐的计划，都是她让小人这么做的。”
咽了口口水，顾程继续道：“前几日小人正在家中闲逛，突然有人找到小人，说是我远在京城的表姐请我一聚。小人当时虽纳闷为何这么久不同自己联系的表姐会突然派人来请我，但小人想，毕竟是表亲，便去见了。”
“待到了苏府，同表姐攀谈了一会儿，小人方才得知，表姐找我并不只是单纯的聚一聚，她找我，是另有目的。”
说到这，顾程不禁又瞥了苏锦绣一眼，颤声道：“表姐对我说，苏家大小姐第二日就要成婚了，她向来对大小姐不满，故这门亲事，她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成。她计划着在大小姐成婚当日，于大小姐的交杯酒里下药，然后趁大小姐意识模糊的时候让她失了身子。届时她再带人过来捉奸，给大小姐扣上一个不贞的罪名，让大小姐从此身败名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