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上出现了两个新娘,还都说对方是冒牌货?
围观宾客连呼吃惊,又纷纷向四周退让开来,在中间留出足够宽敞的空地,两个顾宁昭在当中缠斗不休。
纪舒白是熟悉顾宁昭素日的招数的,本以为这一打起来自然就能分出真假。可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出手的招式都是一模一样,若不是衣着不同,就好像是人在照镜子一般。
后赶来的顾宁昭心下一惊:这人为了冒充自己是下了苦功的,竟然连她的功夫路数都吃透了。
她心一横,反而摒弃了从前的习惯,一通乱拳,倒是把对面的新娘逼得节节败退。
结果新娘顾宁昭反而冷笑一声,“就算你学了我的招数,也不过是皮毛而已,现在就露馅了吧?”
她居然还倒打一耙?!顾宁昭气得不行,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香囊,结果却摸了个空。
乱葬岗下面有陷阱,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里面脱困,回城的路上又被一群蒙面人追杀,身上的毒药早就用光了,能囫囵个赶到纪王府都是老天保佑。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纪舒白正跟一个冒充自己的假货拜天地,这她当然不能忍了!
新娘顾宁昭看出她的小动作,眸光微闪,猛地收手后退了两步,撩开面前珠帘,得意地一抬下巴,“行了,你别演了,舒白是不会被你骗到的。”
顾宁昭这个气啊,一指纪舒白,“你这个傻子,我什么时候这样亲热地叫过你的名字了?”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喊他纪舒白的。
新娘顾宁昭连忙辩解,“从前是从前,过了今日我们就是夫妻,当然不能那么生疏。夫君你说是不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纪舒白看了一眼。
纪舒白站在二人中间,左右看了看,突然开口,“阿碧和阿彩呢,谁能召唤出它们,谁就是真正的昭昭,做不了假的。”
后赶来的顾宁昭握紧拳头,“我在城外遭人算计,跟阿碧阿彩失散了,它们现在应该还在城外的乱葬岗。”
话音刚落,新娘顾宁昭就嗤笑一声,“你说谎,阿碧明明好端端地在我身上呢!”
她从嫁衣宽大的袖口中摸出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只是那蛇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新娘顾宁昭对纪舒白道,“阿碧昨天偷吃了我的新药,药力太强,要睡上几天才能醒过来。”
纪舒白上前仔细查看后点点头,“是阿碧没错。”
“不对,一定是她在我掉下陷阱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阿碧弄晕带走了。”
顾宁昭又气又急,张口念出一串咒语,可是阿碧依旧躺在那里,毫无反应。
新娘顾宁昭仿佛胜利者一样站在那里,“别以为你偷学了几句湘西密咒就能蒙混过关了,假的就是假的,阿碧才不会被你召唤呢。”
“是吗?那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顾宁昭怀疑阿碧是被下了药,所以才昏迷不醒。可她召唤不了阿碧,不代表她召唤不出别的。
湘西传人的血脉,又岂是能随便被人假冒的?
果然,新娘顾宁昭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有些心虚地朝她大喊,“今日是我和舒白的大喜之日,在座宾客身份尊贵,你却要故意引我召来毒虫,是何居心?”
就不说别人了,几位皇子和夏之岚如今都在王府里,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纪舒白如何向元和帝交待?
新娘顾宁昭的话看似十分合理,都是为了纪舒白着想。
谁知夏之岚却不领她的情,跳出来拆台,“别呀,如今闹出这么一场真假顾宁昭,若是不能尽快分出谁真谁假,难不成要让舒白娶两个?”
他拍拍胸脯,“你驾驭毒虫的本事我是放心的,没关系,尽管来!”
新娘顾宁昭嘴里一阵发苦,忍不住攥紧拳头,难道她这就要被拆穿了?
“她才不是怕你们出事呢。”真正的顾宁昭冷哼一声,突然念起咒语,抬手指向院子角落里那棵枝条茂密的垂柳,“困!”
只见密密麻麻的柳条突然像是活过来一般,一下子就将停在枝头上的一只小麻雀裹了个严严实实,仿佛一个绿色的蛹。
“收!”
柳条四散,里面的小麻雀脱了困,立马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顾宁昭挑衅地朝新娘一抬下巴,“你根本就不懂蛊术,谁说我们只会玩虫子了?”
湘西巫蛊,天生天长,源于自然,蛇虫鼠蚁,花草树木,只要是大自然赐予的一切,哪怕是一块石头都能为他们所用。
夏之岚立马毫不犹豫地站了队,“我知道了,你才是真正的阿昭!”
她身上那股神采飞扬的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得来的。
四皇子和八皇子等人昔日和她有过同窗学习的情分,也很快做出了选择。
“没错,这才是顾宁昭。”
顾宁昭被众人簇拥其中,冷冷地看着对面穿着大红嫁衣,顶着她的脸的女子,“别装了,快现出你的真面目吧!”
新娘顾宁昭却突然看向纪舒白,脸上现出委屈和无助,“舒白,他们都欺负我……”
纪舒白被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晃的心神微乱,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突然闪过一抹雪亮的刀光!
顾宁昭着急地出声提醒,“小心!”
他条件反射般侧过身子,锋利的匕首擦过他的手臂,一丝疼痛迅速让他清醒过来,“你是来杀我的?”
“本来还想跟你过个洞房花烛夜,然后再下手的,可惜来不及了!”
新娘顾宁昭脸上露出狠厉之色,匕首在她手上舞出一道道残影。
纪舒白努力摒弃顾宁昭的面孔给他带来的影响,沉着应对假新娘的攻势。
顾宁昭也上前帮忙,二人配合,合力将假新娘逼到院中,正好进入那棵柳树的攻击范围。
“把她给我捆起来!”
顾宁昭一声大喝,柳条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刷刷飞舞着朝假新娘袭来。
然而她反应极快,在柳条刚一触上外面的嫁衣时,身子一抖,整个人从嫁衣里钻出来,一个纵身就上了房顶,站在上面朝顾宁昭和纪舒白冷冷一笑,“我还会再回来的。”
说完,她抬手将头顶的凤冠随意一丢,整个人就跃下屋顶,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