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这是大会提供的备用衣物,但其实压根不是。
这一身罗裙是自家殿下特意令他们找能工巧匠做的,放眼整座月落城也少有能与之匹敌者。
只是这一切还不到时候告诉朝颜公主。
“真的么?”杜佳音有点狐疑地看着那位管事。
她不怀疑他为什么知道自己是公主,因为报名的时候都有小像。
她唯一怀疑的便是管事是否别有居心。因为这身衣服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很便宜的样子。
这样看着就价值不菲的东西随意拿出来送人,那举办这场大会的人要多有钱呐!
燕十三面色不改,笑眯眯地反问道:“难道我骗公主有什么好处么?”
“抱歉”杜佳音瞬间就尴尬起来了,因为她的确是没什么可给人图的地方。
慕星河的“视线”若有所无地仿佛透过了布条落到了燕十三身上。
燕十三一下就收敛住了嬉皮笑脸,转而恭敬地说道:“公主殿下您的妆有一些花了,且先进去补补吧!到时比赛开始了,我再着人叫您。”
杜佳音一下捂着脸“啊”了一声,然后问燕十三:“我现在这样很丑吗?”
什么都看不见的慕星河,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微笑,似乎不觉得杜佳音问别人美丑有什么关系。
燕十三笑着说道:“公主殿下实乃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又怎会丑呢?只是在下觉得公主若是收拾好了妆容能更美。”
即使是客套的恭维,杜佳音也觉得十分受用。
她放下捂着的脸,害羞地说:“那我能把星河哥哥一起带到补妆的地方去吗?”
燕十三温柔地拒绝:“那可不行!里面坐的都是闺中女子,你带男子过去恐与她们的名声有碍。”
杜佳音有些纠结地说:“可是我要是就这么走了,我的朋友要怎么办?”
“这一点公主可以不用担心。舞台后面搭建了一个休息室,您的朋友可以去那边边吃些点心边等你。”
“可是”把慕星河交给陌生人,杜佳音很难感觉到放心。
似看穿杜佳音的顾虑,慕星河很快开口道:“阿音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有燕管事在,不会有事的!”
杜佳音犹豫着还是没敢马上走。
慕星河故作生气地说:“阿音,难道连你也觉得我眼睛看不见便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了吗?”
“星河哥哥你这么能这么想?你在我心里哪怕看不见也是要比许多人厉害的。”唯恐伤到他的自尊,杜佳音赶紧解释。
“既然这样,那就请你平等地看我!不要把我当成懵懂的孩子一样看待,我这么大了会自己小心的。你且先去办自己的事去吧!”前面的铺垫就是为了把这句话说出口。
杜佳音听了只好答应了。
不一会,燕十三便招来一个丫鬟让她带公主走,自己则留下来陪慕星河。
等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亦听不清她远去脚步声。
慕星河才开口道:“十三,她将是你未来的主母。日后我希望你视她如视我一样!”
燕十三想到自己刚才的轻浮立刻有些汗颜。
因着身边有人经过,他不能跪下,只好压低声音道歉说:“属下知罪。”
“嗯!”慕星河淡淡地应了一声。
如果杜佳音此时还在,她一定能发现慕星河的整个气场都不一样了。
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仪,锋芒毕露和她往常所见的那个他完全不一样。
“殿下这边请!”燕十三伸手想扶着慕星河的手带他去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聊天。
“你前面带路便是。”可却在他碰上衣袖的那刻,慕星河猛然地把手背在了身后。
这里不是皇宫,慕星河不想在自己的手下面前流露出一副不能自理的样子。
而燕十三则只当自家殿下还和过去一样,不想和他人有肢体接触便也没强求。
他们二人刚往前走了两步,一个小丫鬟便匆匆地走过来。
丫鬟行了行礼后,说道:“燕老板,屋里有一身看起来很名贵的脏衣服是要给客人收起来吗?”
这样的形容,燕十三一下就猜到那是月落国朝颜公主刚换下来的那一身。
她已经穿好了自己殿下送的比之好无数倍的衣服,照理说那身衣服丢了也没关系。
但是自家的主人在,那燕十三还是要问问主子的意见的。
“殿下您看……”
“烧掉吧!”慕星河说道。
他的女人要穿也只能穿他送的衣服,别的人最好穿都不要穿。
小丫鬟有些舍不得地说:“可是那身衣服看起来很贵,洗洗也还是能……”
“你若想要就赏给你了,若是不要就烦请帮忙烧掉就好。”懒得在这些小事上面纠结,慕星河说完抬腿就走。
燕十三赶紧匆匆地嘱咐小丫鬟:“就照这位殿下说得去做。”
然后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燕十三引着自己的殿下进去坐好,而后自己上前把门关好。
等屋子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扑通”一声,燕十三郑重其事地跪了上去给慕星河行礼。
“殿下,这些年您辛苦了。”
慕星河摸索着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说:“我在宫里哪里会有什么辛苦不辛苦。若说辛苦还是你们几个在宫外辛苦。”
虽说他进宫前给了自己属下足够的钱,但拼到现在这副模样却是他们艰苦奋斗得来的。
五年时间就把产业遍布了整个月落国,各行各业都有涉猎。
这其中付出的辛苦,哪怕燕十三从不抱怨,慕星河亦能知道并心怀感谢。
因为他的体谅,燕十三难得鼓起了勇气问:“殿下,您让所有人都去保护公主,只留下我在您身边。您这是当真要娶那位公主了吗?”
慕星河轻笑:“这还有什么真不真的呢?那位公主在我离开神隐国的时候不就早注定了是我的妻子了么?”
“可是她父皇……”燕十三欲言又止。
文昌帝可是他们神隐国的大仇人,自家殿下怎么能娶敌国人的女儿呢!
慕星河收起笑容说:“她是她,她父皇是她父皇。她父皇做的事与她无关。”
最后他长叹一句:“阿音!她,也只不过是一个长在深宫里的可怜人呐!”
文昌帝大军犯他们边境,杀他边界子民,这桩桩件件没有一件是他为了杜佳音做的。
这一点,慕星河分得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