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啊，这位就是我那位失恋的好哥们，东方宵。”
尴尬地笑着，上官舞转头看了东方宵一眼，用只有东方宵听得到的声音呢喃了一句；“失恋？”
当作没听到，东方宵目不斜视地看着杜弦，却是对上官舞说的：“幸会。”
气氛一度得很微妙，然而智商已经降到负值的杜弦愣是没发现，他又给东方宵介绍起上官舞来。
“兄弟啊，这位是上官舞小……诶？你们两个姓氏一样啊，五百年前是一家！”
东方宵有些崩溃地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这种问题杜弦现在才注意到。
上官舞坐在东方宵边，一只保持着几乎要僵掉的笑容。
她并不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好不容易见上东方宵一面。
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即使得不到意的答案，上官舞也想弄个明白。
但是有杜弦在这，她不方便开口，而且现在，东方宵看来是想和她在杜弦面前玩“陌生人”的游戏。
不明白为什么要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上官舞唯一想得到的解释就是，东方宵正在践行和她划清界限的诺言。
那么，是不是真的她所有的事他都不管了呢？
上官舞不信，如果是，他就不会手她当模特的事，尽管他将自己摆得一干二净。
可是，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东方宵？
眼睛里揉进了些许绝望，上官舞忽然想试一下。
她想试一下，东方宵是否真的已经对她无动于衷。
或者说，东方宵是否真的绝。
“林先生，经常听老板提起你，我敬你一杯。”
拿起酒帮东方宵上，上官舞紧紧盯着东方宵的眼睛，嘴角是笑着的，眼里却深重似海。
杜弦在一旁起哄，东方宵顿了一下，才伸出手拿起酒杯。
没有和上官舞碰杯，他淡漠一笑，一仰脖便干掉一杯。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上官舞手上的那杯酒，他没有阻止她喝，而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你随意。”
第95章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干嘛管我！
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上官舞眼底有什么东西顷刻被东方宵的淡笑撕得粉碎。
“随意……”喃喃重复了一遍东方宵的话，上官舞眼神一凛，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杯酒顷刻入腹。
灼烧的感觉从喉咙开始向下蔓延，这种感觉对于不怎么喝酒的上官舞来说，很难受。
不明所以的杜弦在对面看得一愣一愣，在给东方宵叫好后，颇为关心地看着上官舞说道：“小舞，你不用这么拼，少喝点。”
“……没事，今天高兴。”
默默转回头，上官舞脸上笑着，语却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给自己再次倒一杯，这回上官舞敬的是杜弦。
受宠若惊地看了看上官舞，又瞄了一眼东方宵，杜弦赶紧双手举杯和上官舞的杯子轻轻一碰。
又是一杯下肚，上官舞抹了一下嘴角，还想继续倒。
这时，东方宵忽然出声，但他是对杜弦说的。
“先吃点东西。”
“对，对！空腹喝酒不好，来，小舞，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我特意让厨做的，还热乎。”
说着杜弦就很勤快地给上官舞盛了一小碗海鲜焗饭，放到她面前时，似乎是觉得有点太明显，转而不是很愿地也给东方宵舀了一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杜弦看着眼前的两人默默低头有一口每一口吃着饭的时候，心里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此时才发觉，以“陌生人”的角度，这两人也太陌生了。
不过，以东方宵的格，倒是不奇怪，就是上官舞的反应有些反常。
可能，她不太擅长面对陌生人吧。
“小舞，来，尝尝这个。”
“这道菜是最近要推出的新品，你试试。”
“还有这个。”
杜牧的筷子不断在席间穿梭，上官舞眼前的碟子马上就堆得像小山一样。
东方宵继续沉默地吃着明明很少，却好像怎么也吃不完的焗饭。
上官舞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就对杜弦漾开笑脸：“老板，谢谢啊。”
“哎，以后就别叫老板了，听着多生份。”
“那要叫什么？”
眨了眨眼睛，上官舞夹了一口塞进嘴里，吃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就像两道月牙，看起来特别可爱。
“胖子。”
就在她注视着杜弦，想等他说的时候，东方宵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如果不是杜弦一脸吃了苍蝇的表盯着东方宵，上官舞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胖子？”
一脸茫地看向东方宵，对方倒好，一派淡然。
“有段时间，他失恋了，暴饮暴食，成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哦……”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话锋转得太快。
听东方宵这么一说，杜弦立马就急了。
他跳起来，一边和上官舞说别听东方宵的，一边把东方宵拉到一边去。
“我说你晚上很不仗义啊，揭我短让你很开心是吗！”
压低声音在东方宵耳边咆哮，杜弦有些崩溃。
东方宵看了杜弦一眼，抬手就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卸下。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走回位置，东方宵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碗里还剩一半的饭。
上官舞倒是挺能吃的，一睁眼杜弦给她堆的食物小山已经没了一半。
微微皱起眉，东方宵动了动嘴角，言又止。
大概是看到东方宵的神，杜弦总算是开了窍，屁股刚坐下就对上官舞说：“模特……应该不能吃太多高热量的食物哦？”
停下手中的动作，上官舞咽下嘴里的东西，拿过旁边放置的纸巾擦了嘴后才默默点了点头。
“一般是这样，不过我只是个新人，以后也不一定会走这条lu。一餐吃多一点，没关系。”
“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广告怎么样了？”
杜弦这么一问，上官舞脸上的笑容顷刻僵住。
下意识瞄了东方宵一眼，她定了定心神，行将脸上的尴尬去掉：“下周你就能在广场的大屏幕上看到我了。”
“哇，这么厉害，看来我得趁现在和你合个影，要不以后可有点贵啊！”
被杜弦说得有些不好意si，上官舞刚想说没这回事，杜弦却突然跑了过来。
他手上拿着手机，一副说拍就拍的气势。
上官舞微微一愣，下一秒，杜弦坐到了她边，而东方宵则是走到了对面，他手里拿着杜弦的手机。
两厢对视，东方宵当先撇开视线。
他举起手机的镜头对着两人，看了看屏幕上的上官舞，她的目光一直在他的上。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唯一能看懂的，只有那抹深深的孤寂。
微微皱起眉头，东方宵稍微有点晃神。
此时杜弦早已摆好了pose，等半天都没见东方宵反应。
“好了没啊，拍这么久？”
瞬间回神，东方宵条件反射地按下拍摄键，也没注意有没有拍好。
“今天怎么这么墨迹，我看看。”
从东方宵手中将手机拿回来，杜弦点开图片就想和上官舞一起看。
可是一看，他的脸上就布黑线。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这张照片很明显糊焦了，而且他们摆了那么久的姿势，东方宵竟然只拍了一张。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杜弦放弃找东方宵理论的算，因为晚上他的这位大兄弟似乎有些不在状。
“小舞，我们来自拍好了。”
闻言，上官舞微妙地看了一眼顺势坐在对面的东方宵。
见他一脸漠不关心，当即给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好啊！”
本就是年轻爱玩的年纪，上官舞虽然已经被削去不少棱角，但她这个年龄段有的那种灵动和纯真，仍旧被保留着。
和杜弦凑在一起，一大一小扮着鬼脸，看起来画面意外很和谐。
东方宵静静地看着对面两人时不时挽手，将头靠在一起，互相摆姿势。
与快门的咔嚓声同时响起的，是东方宵给自己倒酒的声音。
一张桌子，仿佛将这个空间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一冷一热，一融洽一孤单。
不知道究竟拍了多少照片，杜弦这才记起厢里还有一个东方宵。
他本意将气氛炒热，就叫东方宵也一起拍照，但是东方宵不动声地拒绝了。
至此，他已经自己喝掉了一杜弦的珍藏酒。
上官舞因为兴奋，脸蛋微微发红。
杜弦看着莫名心痒痒，望着她的眼神都了。
本就是要告白，杜弦不咽了一口唾沫，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他的这个表，东方宵看得一清二楚。
自然，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上官舞低头握着酒杯，浅浅笑着，梨涡不太明显。
东方宵不由眼一沉，就在杜弦要开口的时候，抢了他的先机。
“你这酒，藏的温度不对。”
“什么？”
突然被断silu，杜弦有些懵，但马上反应过来。
作为一个收藏有世界各地名酒的人，东方宵这句话可让他不服。
“怎么可能呢，这里面全部都是恒温数控的。”
摊了摊手，东方宵直接将自己的杯子推到杜弦面前。
皱眉一边看了看东方宵，一边凑在杯口闻了闻，杜弦当下一愣。
缓过神来的时候，杜弦就赶紧走到一面墙壁前，不知道摁了哪里的开关，一个小型控制台逐渐显露了出来。
他查看了一遍数据，最后“哎哟”一声，看来真的有哪里出了问题。
不理会杜弦的咋咋呼呼，东方宵盯着还有半杯的荧红液体，伸手就想拿过来喝完。
却在此时，斜刺里也伸了一双素手过来。
因为离得近，先东方宵一步将酒杯拿走。
有些讶异，东方宵抬头，就见到上官舞面无表，当着他的面，将他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个光。
喝完，上官舞擦了一下有些湿润的嘴角，将杯子还给东方宵，十分缥缈地说了一句：“不是以品酒为目的，好不好喝又何妨。”
说完，上官舞拿起旁边一刚开的酒，又给自己上，豪放的动作仿佛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酒桌上的中豪杰一般。
但是东方宵知道，上官舞并不是。
苦练过舞蹈的人，怎么可能会经常碰酒。
就在他迟疑要不要阻止上官舞的时候，她已经倒了第二杯。
终于有些知道借酒浇愁的人是什么心，上官舞的脏和肚腹仿佛都在燃烧一样。
但却无法带给她真正的温暖，从指间开始直到心脏的冰凉，还在侵蚀着她的体，毫不留。
贯入口中的酒和水没有区别，只会使体得越发沉重，si维却越发清晰。
上官舞看着东方宵，对，她就是故意喝给他看的。
为什么他看见她和别的男人亲密接触，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一顿饭，吃得上官舞心都特别难受。
明明所有的食物吃起来都没有味道，但她还要装得好像很好吃一样，大快朵颐。
如果这样刺激不了他的话，上官舞只好选择伤害自己。
腔的负面绪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口子，几乎快让她原地baozha。
唯有在自己上血淋淋地划上几dao，才能得救。
近乎癫狂地猛喝着酒，没一会儿，酒子里的液体只剩下三分一。
东方宵终于忍不住，他眉头深锁，快速伸出手去，握住上官舞再次拿起来的酒，用大拇指将口封住。
“放开。”
“……”
“我让你放开！”
染了酒气的声音，语微微上扬，上官舞瞪着东方宵的眼睛开始发红。
紧紧抓着酒，东方宵就是不松手。
上官舞当下就怒了，朝他吼了一句：“你不是不要我了吗？现在还来管我干嘛！”
带着浓重的哭腔，仿佛一声惊雷，在厢中炸响。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东方宵深深看了眼已然红了眼圈的上官舞，眼睛重重一闭，就将酒子从她手中抢走，放到桌子的另外一边。
上官舞站着，高临下望着东方宵。
倔地不让眼泪下，上官舞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吓人。
“你们两个搞什么啊？”
修改好数据的杜弦，刚转就被上官舞的一吼吓了一跳。
虽然他此时陷入火热的单恋中智商堪忧，但他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
眼前的形以及上官舞那句话，他一下就懂了。
皱紧眉头走近上官舞，杜弦安抚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先坐下。
然后，他转头看着东方宵，沉声说道，“你们早就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