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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往后绝望地趔趄了一步,忍着眼中的眼泪,在场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怎么办怎么办!

  问着空的大脑,上官舞只觉浑的血液都要冻结了一般。

  “找东方宵-啊!上官舞!”

  这时,声音横空出世吼了一句,如同一声惊雷,瞬间将六神无主的上官舞炸回现实。

  “对,对,找小叔!”

  上官舞念叨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哽咽。

  她赶紧退到偏厅,掏出手机就给东方宵-电话。

  东方宵-答应过她的,只要是她的电话,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接。

  要接啊,一定要接啊!

  ……

  “林先生,你的计划真是滴水不漏,效果也很显著,林氏彻底完了。”

  慕天磊在办室里毫不掩饰对东方宵-的赞美,虽然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但是计划的设计是由东方宵-来的。

  他对林氏了如指掌,知道漏洞在哪里,也清楚应该如何慢慢将毒液渗透进林氏这具百年不腐的躯体里让它自取灭亡。

  事实上,东方宵-只是实质地做了一件事,就是在今天,通过多种渠道抛售了他手中握有的几家控股司的股份。

  这几家司和林氏可以说是共生的关系,股价跳地下跌,对林氏的影响很严重。

  但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林氏破产。

  在此前,慕家安排了不少边缘单子和林氏接触,借机挖走多条业务线。

  这些事,其实在之前林涛被赶出林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实施了。

  当时是想和林涛合作的,奈何林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倒是开了个好头。

  周转不开的林氏开始借贷,而向林氏提供借贷的司,幕后老板就是东方宵-。

  多重因素累加到一起,最终导致林氏的覆灭。

  林宇这几天,每天都要面对沉重的破产问题,但是老太太又在医,这种节骨眼,他根本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愿意说。

  他想自己一个人自承受,却没想到,崩盘的范围太大,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上官舞终究还是被牵连到,没来得及送她走。

  “明天,低价重新买进,这一我们不亏。”

  幽幽说着,东方宵-眼里明灭不定。

  他知道,现在林家一定已经十分动。

  “对对对,当说好的五五平开,现在我愿意多让你们一成,你六我四!”

  慕天磊显得特别兴奋,他盼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终于一夕得手,林宇也再难有翻之日。他眯起眼睛,仿佛穿透虚空能看到过去的那些峥嵘岁月。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看着慕天磊激洋溢的脸,东方宵-却皱了眉头,他微妙地看着慕天磊,对他说道:“慕叔,这一成,我不能要。”

  知道东方宵-想说什么,慕天磊却是笑了,他摆了摆手说道:“这可不是无功不受禄,这件事能成,靠的是你的手腕。”

  微微垂眸,东方宵-的表十分平静。

  “合作的机会还有,不是吗?”

  此话一出,慕天磊愣了一下。

  他看着东方宵-足足有三秒,才连连点头:“对,你说得没错,那就都依照章程办事。”

  却在这时,东方宵-的电话振动了起来。

  他看了慕天磊一眼,对方没作,东方宵-就拿出了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的两个字,让他动作一滞。

  是上官舞来的电话。

  东方宵-可以猜出上官舞这通电话的意图,但是从今天起,他就不是林家的养子,也不是她的小叔。

  见东方宵-盯着手机出神,慕天磊出声提醒了他一声。

  “林先生,不接吗?”

  “嗯?”

  一下回过神来,东方宵-十分自然地按掉了电话,嘴角微:“无关紧要的电话,我们继续谈。”

  在主动挂断后,东方宵-又不着痕迹地关了机,而后才和慕天磊继续商讨接下来要做的事。

  “嘟嘟嘟……”

  难以置信地抓着手机,上官舞知道这一连串铃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东方宵-主动选择了拒绝接听她的电话。

  想为他找个理由开脱以此来安自己,可是上官舞却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今天是什么日子,在医和她一起度过那几个小时的东方宵-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怎么可以拒绝接听,当说好的誓言,也和他们走向消亡的感一般,不作数了吗?

  不信邪地再拨一次,这一次,听筒里机械声的提示音彻底摧毁了上官舞的希望。

  她一个没站稳,就从后瘫靠在墙壁上。

  关机,东方宵-关机,他竟然关机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为什么每次这种场合,东方宵-都不在呢?

  正厅砸的声音还在持续响起,上官舞面如死灰,她不知道她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尖叫不绝于耳,她不想管,也管不了。

  她只知道,林家完了。

  “少爷,车已经准备好了。”

  “好。”

  席沐深有些迫不及待地从门口走到停车坪,但在伸手要够到车把手的时候,一个影忽然挡了过来。

  他微微一怔,抬头看清是谁的时候,转而换上一副戏谑般的微笑。

  “林先生,我这赶着出门呢!有什么话回来再说,还是说,你想和我一起去?”

  看到东方宵-的表,席沐深就知道他来找他干嘛。

  他这趟门,是去林家的。

  没错,他要把上官舞接到家里来,正好东方宵-也在这里,一切都刚刚好。

  “我只有几句话要说。”

  皱着眉,东方宵-面深沉。

  他自然知道席沐深要做什么,现在的上官舞,需要一个安全的栖之所,他给不了,但是席沐深可以。

  “好,你说。说不定咱们以后还是亲戚,我是应该有点耐心。”

  摊了摊手,席沐深直接靠在车门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东方宵-。

  东方宵-咬了咬牙,除了面无表之外,没有其他的绪。

  轻轻吁出一口气,他无比平静地说道:“她的档案我已经重新转回,你需要说服她返校完成学业,材料我交给管家了。”

  没想到东方宵-竟然是交待这种事,席沐深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以为东方宵-会恶狠狠地警告他,让他离上官舞远一点,他会接走他。

  看来,他还是看不懂东方宵-这个人。

  见席沐深没有回答,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支票放到车顶,继续说道:“这是她在你这里寄住的所有费用,如果不够,你可以再找我。”

  微微睁大眼睛盯着东方宵-,席沐深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

  明明想让对方尝尝挫败的滋味,为什么现在反而成自己是被托付的那个人一样。

  东方宵-说完这些,没有废话,直接转就要往外走。

  席沐深下意识喊住他:“等等!”

  东方宵-应声而停,但是没有回头。

  紧紧皱起眉头,席沐深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他问他:“你这是什么意si?我可不是你家的保姆。”

  凉风扫过,带出几片枯黄的叶。

  风中隐约卷过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东方宵-双眼凝视着远方,淡淡回道:“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不过,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你如果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

  直至看不见东方宵-的影,席沐深心中那种糟糕的感觉还是无法消散。

  这还是第一次,明明是他赢了,却有被深深败的错觉。

  东方宵-这一走,肯定不会再住在慕家。

  但对席沐深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驱车到林家,大门大敞着,一片藉。

  席沐深是在倾倒的灵柩旁边找到上官舞的,她死死抱着被砸出一丝裂痕的冰棺上,双眼无神。

  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她的手掰开,席沐深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想哭就哭出来,没事了,有我在。”

  似曾相识的话语,上官舞却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头靠在席沐深的肩膀上,她看着眼前的虚空,只觉世界一片黑暗。

  林氏覆灭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林宇在老太太丧礼那天离开后,失踪了一般完全没了踪影。

  林家名存实亡,那栋昔日还有点人气的大子,如今稀稀,佣人们也都被遣散。

  东方宵-用席沐深的名义操办了老太太的后事,而上官舞在被接到慕家的第一天起,就生了一场大病。

  糊糊昏睡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期间她的世界一片混沌。

  深的时候经常尖叫,也曾喊过东方宵-的名字。

  更多的时候,是不明意义的啜泣。

  席沐深一直守在她的边,医生的诊断结论是,上官舞受了太大的刺激,这是应激综合症的一种,只要能醒来,稍加开导完全可以痊愈。

  看着上官舞这副样子,席沐深是很心疼的,但这是她来到他边的必经之lu,所以心疼之外,他还有几分庆幸。

  他不知道当时东方宵-究竟想的是什么,竟然轻而易举将上官舞推到他边。

  但他清楚,这绝对不是怜悯,而是无可奈何。

  一想到这点,席沐深的心就能稍微愉快一些。

  日在上官舞的前守着,席沐深看着她眉头微皱的小脸,一看就可能是一下午。

  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此时的上官舞,正在经历些什么。

  “呼,呼,呼……”

  黑暗,黑暗,黑暗!

  永无止境的黑暗,上官舞一直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没命地奔跑着,大汗淋漓,跑到虚脱,却始终找不到一丝光明。

  她心里很明白,她的门和窗都被关上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投给她光明,而她,也许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慢慢腐朽,慢慢被吞噬。

  上官舞的意识很清晰,只是睁不开眼睛,她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逃脱不得。

  也许是跑累了,她直接往虚空中一坐,偌大的地方安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声。

  宣泄过后,她的si绪才慢慢恢复过来。

  长长呼出一口气,上官舞不得不重新分析自己当前的境。

  声音说她会离开林家,她现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离开林家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第二个预言已经应验,掌握她人生的机拓应该又往回转了一些。

  而这一次,究竟会多糟糕呢?

  上官舞已经不敢想,事实上,她还没从家破人亡的悲剧中缓过劲来。

  一个月前,她还曾经为了免林家覆灭,提前下手赶走了大伯一家。

  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不,甚至比原点更糟糕。

  命运的齿轮完全就是失控运行的状,但是上官舞已经回不去那个可以提前预设人生道lu的时候,现在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是一步。

  其实所有的击,加起来似乎都没有东方宵-带给上官舞的失望烈。

  如果说其他都是无可奈何,那只有东方宵-是因着主观意识驱使。

  也就是说,他不帮她,置事外,冷眼旁观,全是出自东方宵-自己的意志。

  一想到这,上官舞已经破碎的心脏,仿佛被撒了把盐一般,疼痛非常。

  可是她能怎么办?

  这个一开始就被标榜为是自己救命稻草的人,却在这种时候抛弃了她,她除了无所适从外,还能做什么。

  抬眸平视着眼前黑的虚空,上官舞的眼神特别茫然。

  因为她的人生已经完全乱了,她不知道接下来她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她一旦醒来,还需要面对多少事。

  但是她心里也深刻地明白,躲并不是一个好方法。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最近声音都不怎么出来,上官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化,导致对它也有影响。

  然而现在,她就只剩下它了。

  “你在吗?”

  轻声呼唤着,上官舞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她知道,自己人生的lu,还是需要自己走下去,不能因为有了声音做先知,就事事依赖它。

  很多时候,生活中还有很多的无奈,并不是她想改就能改。

  “喂,阿姨。嗯,在我这,我会安排好的,放心。”

  接完每天都会来的电话,席沐深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雪,面微沉。

  很快最冷的时候就会过去,他回头看了一眼的上官舞,突然有一种想把她关在这栋子里的想法。

  这几日,想要找林家讨债的人都会时不时去林家宅子外面游。

  上官舞如果不用外出的话,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就如他之前说过的,她的光芒即使暗淡到别人都看不见的程度,他也愿意留她在边。

  现在的上官舞,和他理想中的模样刚好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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