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盒士香烟,席慕蓉点燃了一根,淡淡的烟雾浅浅地从她口中吐出,袅袅散开。
“你可以吸烟吗?”
“舞者,不需要用嘴。”浅淡地回答着,席慕蓉又补了一句,“也不常抽。”
两人站在医顶的天台上,在风中沉默地看着眼底的万家灯火。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宵-先开口。
他没有看席慕蓉,直接说:“你会来,我很意外。”
“是吗,见到你,我不意外。”
缓缓吐出一口烟,席慕蓉突然轻轻咳嗽了一下。
东方宵-看了她一眼,眼中无:“你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
“你却已经长大了,你们都长大了。”
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什么,席慕蓉忽然背过靠在栏上,她转头迎上东方宵-的视线,对他说道:“出后,带她回家吧。”
东方宵-没回答,他收回视线,也背靠着栏,向席慕蓉伸手:“给我一根。”
“咔,呲。”
天台上,出现第二点火星。
“呼。”长长吐出一口烟,东方宵-沉默了片刻,才淡淡说道,“我们谁也做不了她的主。”
闻言,席慕蓉的形一顿,她转头深深看着东方宵-:“这里不是她可以任的地方。”
“在你眼里,她就只是任吗?”
席慕蓉沉默了,直到手上烟头烧出的一段灰烬自动掉,她才继续说道:“戏子无,舞者也一样,她来到这里,即使坚持到最后,也不会有任何改。”
“你可以自己和她说。”
“……”
“也是,林家人根本不值得你操心。”
席慕蓉说这句话的时候笑了笑,而后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没有告别的话,径直就往门口走。
“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吗?”
这时,东方宵-在她后说了这句,席慕蓉停住脚步。
今晚的风有些喧嚣,呼啸而过刮着耳膜,席慕蓉轻轻摇了摇头,回道:“不用了。”
席慕蓉走后,东方宵-按照原计划去找了上官舞的主治医师。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
“结果出来了是吗?”
“对!你过来看看。”
医生招呼着东方宵-,将ct片一片一片挂好,指着小脑的位置对东方宵-说:“有一些损伤,但不是不可逆的,充分治疗完全可以痊愈。不得不说,运气真的很好,虽然头颅表面有明显的外伤,但是她会感觉左脚麻痹,却和小脑没什么关系。”
听到医生如此自信的诊断,东方宵-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他就给上官舞办理了出手续,医生嘱咐说但凡有不适感,就要回医复查。
“噫!呀!”
伸了个懒腰,上连接着的那些仪器昨天就已经拔掉了,上官舞好怀念这种可以肆无忌惮伸懒腰的感觉。
但是刚伸完她就后悔了。
“啊,疼疼疼!”
弓着腰反手扶背,上官舞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转。
“别折腾,出了。”
“……哦。”
“我觉得我还没好利索,真的可以出吗?”
上官舞这么说,其实是觉得这几天让东方宵-伺候得很舒服,饭来张口什么的,一想到回去就得自己去住那间不知道有人去收拾了没有的宿舍,她就很想在医多呆两天。
“可以,医生签字了。”
“你……你之前说要和我一起回学,是真的吧?”
东方宵-转头看上官舞,了眉:“你不信?”
“不不不,我怎么敢不信呢,哈哈,哈哈哈。”
哈哈完上官舞就做鸵鸟状猫着,东方宵-则是多看了她两眼,怎么出了就跟了个人一样。话多,也没什么逻辑,不会脑袋撞坏了没检查出来吧?
上官舞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但猫久了,就全都不舒服起来。
她不耐地动了动子,这时,感觉到一双大手轻轻搭在她上。
长今天特意派了人来给东方宵-开车,这回倒是排上了用场。
他们两个都坐在后排,东方宵-的车子后座很宽敞,他看上官舞坐着似乎不太舒服,就轻轻拍了拍她:“躺上来吧,慢点开要一个小时。”
睁着的眼睛看着东方宵-,上官舞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东方宵-拍了拍他旁边的椅面,她才瞬间意会。
东方宵-是要她躺着,的确,她现在躺着肯定比坐着舒服。
仅仅也就犹豫了一下,上官舞就占据了大半的座椅,但似乎还不够,脚有点倒腾不开。
这时,她忽然感觉下一空,下一秒,头就枕在了一个带有温度,不算太软的枕头上。
“……”
下意识抬头,不期然和东方宵-的俯视对上,上官舞瞬间转回头,脸上漫过一股热,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上。
东方宵-的就枕在她头下啊!即使闭上眼睛假寐,上官舞的心脏还是扑通扑通乱跳。
她从没有一次,在非意外的况下,离东方宵-这么近过。
鼻尖都是东方宵-的气息,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不知道是因为体还没恢复,还是躺东方宵-大上太舒服,上官舞虽然一开始超级紧张,浑紧绷,最后还是睡着了。
车子直接开到了皇家舞蹈学招待贵宾用的区,东方宵-没有叫醒上官舞,而是直接将她抱进。
知道他们今天会回学的俞倾早早就等在这,她本来是想跟着东方宵-去理后续的事,但却被他拒绝了。
东方宵-让俞倾留下来照顾上官舞,直到他回来,一步都不能走开。
今天是行政封锁的第四天,不管是里面被关着的人,还是外面守着的人,都已经很疲惫。
东方宵-电话通知长在前等他,然后,他们两个一起走了进去。
被关在里面的老师和工作人员们,一个个都神萎靡,说话也无采的。
东方宵-一进值班室就当先看了上官舞摔下去的那个窗口,长也跟过来。
木架的固定杆有很明显的人为破坏痕迹,连长看了都皱起眉头。
他看了东方宵-一眼,知道这次如果不把元凶揪出来,学就不好办下去,索就先于他出来理。
“说说吧,那天什么况,出这么大的事,你们是想让我一个月里面向众道歉几次?”
长板着脸问,那些老师们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瑟瑟缩缩地不敢吱声。
“怎么,起哄很能耐,真相就没人说吗?”
东方宵-从后面走上来,一脚就拉过一张旋转椅坐下,面带不屑看着眼前的这群乌合之众。
此时东方宵-的语气并不是特别冰冷,但莫名有震慑力,那些老师们就更怕了。
“到底什么况,难道你们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不敢说吗!”
“啪”一声,长一掌拍在桌上,仿佛整个层都在**。
“你,陈老师,你来说说!”
这位陈老师就是当天带人去上官舞宿舍一通乱搜的人,被点名后脸得极其难看。
他像被地板黏住了一般,慢且艰难地挪步出来。
看了一眼东方宵-,立马又低下头去。
“哎呀,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这事不说清楚,我看你们都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终于撂出狠话,其实东方宵-和长看他们这么支支吾吾的样子,不用问,就已经能猜到大概。
一听可能会被解雇,陈老师脸一,突然往前跑了两步,才将那天的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什么值班室失窃,查之后怀疑是上官舞,然后搜查宿舍无果,上官舞就来值班室对峙,最后因为拒不承认反抗不当,从窗口摔了出去。
听完,长皱起了眉头,他突然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东方宵-。
很明显就是栽赃嫁祸,但是竟然到快闹出人命的地步,这就过分了。
然而东方宵-却比他想象中淡定得多,他微微颔首,而后问道:“被上官舞推的那个老师是谁,出来。”
东方宵-这么一说,老师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形体老师让了出来,此时他已经脸煞白,但还装镇定。
“你,是吗?”
面无表地看着对方,东方宵-自然记得上次他抓过这个人。
“不,应该说,又是你。”
看到是形体老师的时候,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因为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这么大胆,上次被东方宵-抓到,这次又动上官舞,这不是然向东方宵-衅吗!
“我看到她东西了,难道出来作证也不行吗?”
形体老师似乎还觉得自己特别有理,一副你们不能动我否则就是有违道义的样子。
这时,东方宵-突然笑了,他起慢慢走到碎成渣渣的那个窗口前停住,冲形体老师招手:“你,过来演示一遍,上官舞是怎么推你的。”
室静得针可闻,只有形体老师往窗边走去的脚步声。
声音不大,却仿佛踩在每个人的心上。
东方宵-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对他说:“你站我的位置。”
然后,东方宵-站在了当天上官舞所站的地方。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长的脸霎时白,登时就要上前,却被东方宵-抬手制止。
他看着形体老师,微微起嘴角:“小舞,是怎么推你的?”
形体老师此时的表十分复杂,他讳莫如深地盯着东方宵-,知道对方是在给他下子。
如果他自己用手去推他,不就完全暴露了。
所以他最后只是装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道:“林先生,我们现在这个位置,不太好示范吧?”
“是吗?”东方宵-眉,“我觉得刚刚好。”
“……”
默默地盯着东方宵-,形体老师迟迟不动,东方宵-却没有催他,极有耐心地等着。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长的脑门又开始飙汗,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手。
就在这时,东方宵-忽然像记起了什么一样,迅疾出手,一下揪住形体老师的领。
形体老师条件反射要挣脱,但只觉领口越来越紧。
他的脸开始涨红,喘不过气来。
千钧一发之际,东方宵-却忽然松手。
也许是被东方宵-这个动作给逼急了,形体老师刚获得大口新鲜空气,就一个发猛,径直往东方宵-上撞去。
此时东方宵-后就是那个破开的缺口,众人一片尖叫,有的人更是不敢看地闭上眼睛。
但是数秒过后,却没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长已经整个人都木了,他刚才下意识往前跑了几步,却在瞬间停下来。
因为此时在他面前,已经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
电光火石间,他都没看清楚东方宵-的动作,他们两人的位置就互换了。
现在,东方宵-依旧站在仿佛随时都会碎裂的缺口边缘上,他背对着长,而形体老师,就在他的面前。
没错,就在他的面前,以一种悬空的方shi在缺口上方挣扎。
微微眯起眼睛,东方宵-此时正单手掐着形体老师的脖子,慢慢往上提,一边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推’吗?”
语气里饱含讥讽之意,然而形体老师已经被掐得快断气,根本无法回答东方宵-的问题,甚至挣扎的幅度都开始小。
“我的人也敢碰。”
眼睛里狠厉之尽现,东方宵-手上越来越用力。
长见状立马慌了,他知道东方宵-已经起了杀心。
刚才那一瞬间,形体老师是抱着要推东方宵-下的决心冲过去的,如此这般,东方宵-怎么可能还会放了他。
但是如果在这里闹出人命,对谁都不好,他赶紧上前,但是不敢靠得太近。
“牧老弟啊,既然知道了真相,那就可以还上官舞学员一个道了。我马上把人送警察局,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怎么样?”
小心翼翼地说着,长看形体老师脚都不怎么蹬了,心里急得团团转,立马又补了一句:“现在好好照顾受害者更重要不是吗,其他的事,交给老哥我理吧,肯定让你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后的这句话触动到了东方宵-,他看了长一眼,十分嫌弃地一手将形体老师甩回地上。
此时对方已经只能躺在地上苟延残喘,东方宵-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撂下一句:“告诉你老板,这一次,就是他全部的运气。”
回到别邸,东方宵-径直进了上官舞的间,俞倾就守在她边。
上官舞睡得很,也许是室开着暖气的缘故,小脸蛋有些红红的。
“嘘!”
俞倾向东方宵-坐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起,她想和东方宵-到外面去聊一聊。
然而手刚搭上他的口,东方宵-却轻声对她说:“你先回去吧。”
“什么?”
一时没明白东方宵-是什么意si,俞倾瞪大眼睛看他。
东方宵-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上官舞上,又重复了一边:“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