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封牧眉梢微挑,目光幽幽地看着蒋晓晓。
她手心的汗多了些,不自觉逃避他的注视。
“你听谁说的?”封牧俯视着她,声音很轻,对她来说却重逾千斤。
“再怎么说,小磊以前跟我这个养姐的关系也不错。你让他们帮忙找小磊,有些人觉得我可能有线索,就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
蒋晓晓咬咬唇,心中慌乱,可面上尽是委屈。
阿牧这是在怀疑她吗?不管是不是她做的,他怎么能怀疑她?
他以前从不这样的!
“那他……有跟你联系吗?”封牧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往前走了几步,俯身盯着她。
“没有,自从我跟你在一起后,小磊基本上跟我断了来往。他现在见面都不跟我打招呼,我真得好难过。”
他的态度过于郑重了,蒋晓晓有些紧张,目光闪烁地说道。
封牧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
“阿牧——”蒋晓晓心中忐忑,声音更加娇柔了,“你在想什么?”
她拉住他的手,眸中染雾地看着他。
封牧自然而然地挣开她的手,“没什么。”
他只是突然想到,她都能因唐磊不理会感到难过,那唐婉那个亲姐姐呢?难道唐婉真是因为心情过于压抑,才自残的?
可她那种心狠手辣视人命于草芥的女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自残?
封牧罕见有心思摇摆不定的时候,他敛着眸子说道:“你最近不是一直在说,想回去看看唐婉吗?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去。”
晓晓那么了解唐婉,兴许能看出来唐婉是不是装的。
……
唐婉回到紫苑居后,就在等封牧那边的回复。只有亲耳听到小磊跟她报平安,她才能放心。
然而,直到凌晨一点,封牧仍旧没给她任何回复。
呵,她的事,他还是一如既往不放在心上!
“唐小姐,已经很晚了,您该休息了。”康彤小声说道。
唐婉坐在沙发上,腰背笔直,连动都没动一下。
康彤往她跟前走了走,声音稍微大了些,“唐小……”
“给封牧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让小磊跟我通话!”唐婉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点点攥紧,脸色难看得要命。
“这么晚了,不合适。”康彤劝道:“明天我会给封总打电话,您现在回去休息可以吗?”
“你们今天不打这个电话,我不可能回去休息。”唐婉一整天滴水未进,此时说话,扯得嘴上干皮发疼,却说得异常决绝。
她平生最讨厌动不动以自身性命、身体相逼的人,觉得荒唐可笑。
而如今,她成了这种荒唐可笑的人。
听此,康彤有些为难。一旁的何梦雨站出来,说道:“好,我去打。”
她答应了,唐婉心头的石头却放不下来。
这个时间点,封牧应该已经睡了,可是不试试,她总不甘心。
她直勾勾地看着正在打电话的何梦雨,她一挂电话,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封牧怎么说?”
“他说明天还会过来,到时候再说这件事,让您现在去休息。”何梦雨收起手机说道。
唐婉对这个结果很失望,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她站起来,行尸走肉般地去洗澡,睡觉。
小磊的事没解决,澜澜是不是跟封牧进行了什么不公平交易,她也忘了问……她除了拖累人,还能干什么?
黑暗中,唐婉盯着天花板,胸口一阵发闷,手不自觉地去抠胳膊上的血痂。
啪嗒。
灯突然亮起,刺得她生理性闭眼,再睁眼时,何梦雨就站在她身前。
“唐小姐,封总说,不想再看到您身上有伤。”何梦雨拿着医药箱,给她处理好伤口,关灯,重新回到旁边支起来的单人床上。
酒精与伤口相遇,刺激着唐婉的神经,疼得厉害。可她除了额头上有汗,半点反应都没有。
何梦雨康彤什么都告诉封牧,恐怕他连她一天去几次厕所,尿黄不黄,有没有上火,他都知道吧?
唐婉痛苦地闭上眼睛,被压抑得几近窒息。
第二天一早,封牧就带着蒋晓晓来了,两人还带来了不少东西。
唐婉穿着睡衣,面色漠然地喝着碗里的粥,除此之外,其他东西都没碰。
“晚晚,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香菇猪肉小笼包、生鱼片,还有日式炸猪排。我特意跑了好几个地方给你买的,你快吃啊。”
蒋晓晓一样一个,放到盘子里,推到了她跟前。
封牧拿纸巾擦了擦手,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我不喜欢吃。”唐婉皱皱眉,把盘子推了回去。
蒋晓晓看看身前的盘子,轻叹一口气,失落地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你这是在跟晓晓示威,还是跟我?”封牧面色沉了下来,目光如刀。
“我没有跟谁示威。”唐婉忍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我只是不喜欢吃这些。”
香菇、炸猪排鱼排、生鱼片,还有年糕火锅,这是她最讨厌吃的几样东西。
“我还没听说过,一个人的口味会突然改变。”封牧把盘子推到她跟前,不容置喙道:“吃掉。”
唐婉闻着炸猪排上传来的味道,攥紧了手中的筷子。
连她吃什么,都要管吗?!
“阿牧,要是婉婉不喜欢吃,就不要强人所难了,我不介意的。”蒋晓晓小幅度拽着封牧的衣袖,声音染着哭腔。
“你不介意我介意。”封牧跟她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唐婉,“像这种人,没资格浪费你的心意。”
唐婉放下筷子,抓住盘子,拖到跟前。她深呼吸一口气,直接用手拿起猪排,放进嘴里。
她本就对炸猪排的腥味异常敏感,如今怀孕,只会对这些更敏感。
胃里一阵翻涌,她牙尖死死抵着上颚,把涌上来的东西,又强行咽了下去。
蒋晓晓余光瞄着她,嘴角翘起小小的弧度。
她就喜欢看唐婉这生不如死的样子!
“我吃完了。”唐婉把最后一口生鱼片硬生生咽下去,面色都是白的,“现在能让我给小磊通电话了吗?”
如今能撑着她走下去的,也就只剩下小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