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屋主收好银子,再把钥匙和双方签好字摁过拇指印的房契地契交一份给秦佳之后,一刻都不做停留,立刻找个由头离开了。
不怪他迫不及待,这屋子从他知道起就一直都在荒废着,闹鬼的传说更是延续了很多年。
平常更是连个看门的人都不愿意来。要不是算命先生算好今日他这宅子能卖出去,他也不会战战兢兢地守在这里等人来。
这座屋子不过因为之前的主人家落败了,机缘巧合之下才辗转落到他手上。但闹鬼的传说让这座宅子无论价值几许都无人问津。
前主人有钱时都不敢住这座府邸,他亦是无福消受。日夜皆盼着早日能把这屋子脱手,时来运转。
如今真的脱手了,他便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旁人只是听传说都不敢靠近这宅子一步,他可是真的见过那两个“鬼”的啊!
偌大的宅子突然就只剩下秦佳一个人,空荡荡的可怕。
一阵风吹来,秦佳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阴风阵阵,好像随时有什么东西会一下从屋里跳出来。
香甜可口的栗子立时都变得不好吃了。
故作镇定地把手上的东西都堆在桌子上,秦佳把如椽之笔攥在手上慢悠悠地拉开了大宅门,再轻轻地把门关上。
然后拔足狂奔。
鬼怪什么的就该让神仙来收拾,除魔卫道这种事情她就站边上看看就好。
偶尔一时运气好,不能代表接下来她都会那么顺利地把妖魔鬼怪收拾掉。
于是悠哉悠哉听着小调,品着香茗不胜快活的余弃之转眼就看见秦佳气喘吁吁地站在了他面前。
她手上什么都没有,荷包则被她系在了腰带上。
“何事如此慌张?不如坐下先喝杯茶吧!”
余弃之举止优雅地给秦佳倒了杯茶。
难道我的怀疑错了吗?
她心里满腹心事。忍不住朝他的脸上看去,只见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永远都是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不论何事都能淡然处之。
秦佳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压下各种杂乱的念头开口说道:“不知星河君可准备好了住处?”
他在这喝茶听曲哪里来得及去定住处?余弃之自然明白她不过是礼貌一问,她必定是选好了地方等着和他说。
当下配合地说:“还不曾。不知秦姑娘可是找到了喜欢的落脚处?”
“咳咳。”假意咳嗽了两声,秦佳从荷包里掏出了折叠好的房契和地契放到桌子上。
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买了一座宅子。”
自作主张完之后,她也是有点小难为情的,毕竟银子是他给的,没说一声就买下那么大的物件多少有些失礼。
“不过那房子超级便宜,说不定比住客栈还要划算呢!到时我们走了以后也可以把它卖掉哦。”怕他心里不高兴,秦佳又赶紧补上一句。
“无妨,我说过你喜欢便好。银子给你便是你的,你想买便买无须担心我会不喜。不过是座宅子罢了,能得你须弥欢喜也算是物有所值。”一座凡间的宅子,怎么可能值得他斤斤计较。
不过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正好让他可以多说几句情话。
她只是说了房子很便宜,可没告诉他房子便宜到哪里去。
一座宅子说送便送后面还要加个罢了,简直‘壕’无人性。
秦佳挺后悔在房契地契上写了百里星河的名字,早知道还不如写她自己呢,这样她好歹也算是有房一族了。
点石成金,探囊取物,千变万化……
这些词不都是为神仙量身定做的嘛!
真是没事找事的替神仙省什么钱。
不过他说情话的样子真是让人怦然心动!
“既然这样,那等你喝完茶我们就去那里整理下住下吧!”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秦佳低着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下。
看着她耳尖发红的样子,余弃之不疾不徐地说:“不急,这个时候该是用饭的时辰了,我们且吃过再去吧!”
秦佳摸了摸自己装了一肚小吃外加两杯茶水以至于微微凸起的小腹,愣是说不出她饱了不需要的话。
要她怎么说她一个人已经吃过了,而且还是吃独食这样的自私话呀!
毕竟神仙都是不用吃饭的,他说要吃饭也是为她着想而已。
这样一对比人品败得不是太惨烈了么?
于是在她的默许之下,余弃之招来小二点了一桌丰盛的晚饭。
在上菜之前,余弃之把房契地契折好递给她,从头到尾他都没拆开看看花了多少钱。
所谓的罢了真的是毫不在意。
“你怎么不吃?可是饭菜不合口味?”且不说余弃之如今只剩灵魂,便是他还活着他也是不重无口腹之欲的人。
因此菜一端上来,他举箸不过是为了给秦佳布菜而已。
“不会,只是从没见过那么多好吃的一下呆住了,我马上吃。”见他有招小二过来重新上菜的意思,秦佳立刻端起碗猛吃起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有一天享受美食也会是件痛苦的事情。
只是过去待她好的人太少,所以她从不敢辜负任何人的哪怕是微薄的好意。
如此只好努力把菜多吃一点是一点,只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吃,饭菜还是剩下了大半。
还没等她对辜负的美食和他的心意表现出歉意,余弃之就招来店小二把帐结了。
“走吧!”余弃之说。
秦佳赶紧把筷子放下,心底油然生起股胃终于保住的庆幸。
“他一定是看我吃不下去了才结账的,真是个好人。”虽然对他抱有怀疑,但因他的额间没有朱砂,她只能在心里想想。
而走在她前头的余弃之不过是看够了她一脸菜色却又强作高兴的表情,突然不想再继续看下去而已。
这真是一个不太美妙的误会。
吃得太多,秦佳实在走不了太快。
幸好余弃之没催促,两个人就慢悠悠地走到了她买下的那座宅子前。
“到了,就是那里!”远远地秦佳就很兴奋地指着一座宅子告诉他。
余弃之看着眼前的宅子实在不明白她的兴奋从何而来。
沉默良久,他斟酌着开口:“你确定你买的是这座宅子么?秦姑娘的品味实在脱俗的让在下佩服。”
所谓的脱俗,不过是对她异于常人的审美较为宛转的说法。
若不是审美异于常人,这样破败的府邸,哪里值得买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