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地感觉到他声音里的愠怒,念昔觉得有些莫名,“你还是吃点比较好,明天还有——”
“滚!”她的话还没说完,他暴吼道,随即,翻身下了床,脚步有些轻浮地朝着浴室走去。
“神经!”念昔气恼道,没多管,径自出了他的房间。
“嘭——,浴室的门才关上,他大步朝着镜子边走去,一脸凶狠地瞪视着镜子中那个陌生的自己,“啊——”暴吼一声,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那张脸上,镜子坏掉,手背被割破,殷红的鲜血流出,火辣辣的灼痛令他心口终于舒畅了许多!
狰狞而痛苦的脸被撕裂很多片,他就那么看着这样狼狈痛苦的自己,心口绞痛地令他恨不得捉过她,狠狠地揉进身体里!
“念念——”他放声咆哮,身子踉跄退后,倚靠着墙壁滑落,感觉一股血腥涌上喉咙,怒火攻心,他那脆弱的心脏承受不堪,吐了口鲜血出来。
此刻,生不如死!
真的生不如死!老天爷却又让他活了,为什么要让他活下来?!就是承受现在这撕心裂肺的折磨吗?!
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却无法拥有!
还有的鲜血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就狼狈地坐在地上,任由心脏绞痛,然后渐渐恢复,逐渐平静下来——
念昔还是不放心地叫了餐饮上来,他是她的上司,他们明天还要去影视基地考察,如果现在他倒下了,会影响他们行程的。
她不放心小小,也不是不放心,是想念。
那孩子自从跟了她之后,她们就没分开过一天。
回到他的房间,发现他好像还在洗手间,念昔不放心地上前,敲了敲门,“司徒?饭来了,你吃点吧?”,没有水声,念昔蹙眉。
他又听到了她的声音,心口颤了颤,嘴角还流着鲜血,手上也在滴血,白色的瓷砖被染上刺目的血红……
他一动不动,由她叫着。
这个时候,又在心里怨起她来,怨她移情别恋地和许亦深在一起,怨她就连自己死了,都无动于衷,怨,她不爱自己!
更怨恨自己,竟然卑微地想要得到她的关爱,像是一个乞丐那样。
事实上,他一直都是一个可悲的乞丐,一直都在期盼她的爱,她的关心和照顾。
他痛苦的心需要她的爱来救赎。
但,事与愿违——
“哗啦——”
“啊——”半透明的雕花拉门被拉开,念昔看到眼前的一幕,惊恐地尖叫声。
天啊!这男人怎么了?!
为什么嘴边是血,手背也是血?!
“司徒漠?!你怎么了?!”念昔蹲下身,看着一脸颓靡的他,激动地问道。
深邃的眸子看向她,里面盛满了痛苦和一丝哀怨,“念念,我被你害的!被你害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咆哮。
“滚开!多管闲事的女人!”嘴上却这么说,其实,他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好心人,看到自己的上司这样,不关心才不正常。
自己挣扎着要站起,那可心脏还在钝痛!
“你小心点!”念昔还是伸手扶住了他,转身时,看到镜子碎裂成片,意识到是被他的拳头砸坏的。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念昔在心里暗暗地想。
“别管我!”司徒漠气恼地,一个用力将她推开——
“啊——”念昔身子踉跄地朝后退去,本能地伸手撑住身后的洗手台,然而,手掌却被洗手台上散落的锋利的镜片割破,疼得她尖叫。
“念——你——”他激动地差点又喊出她的名字,及时打住,上前,一把将拉过她,看着她在不停流血的手心,一阵心疼。
也恨自己刚刚怎么那么冲动!
捉着她的手腕,拉着她朝着浴室外走去,两个人身上都有伤,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地毯上,令人心酸。
念昔忍着掌心钻心的疼,气恼着,觉得这个司徒漠真是莫名其妙,有点神经质!
他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翻箱倒柜找出酒店里备用的医药箱,里面纱布,消毒药水都有。
“其实伤口不深!”念昔看着掌心不深的一道伤口,对他说道。他却在她身侧坐下,霸道地捉住她的手,蹙着眉头看着那掌心的鲜血,心疼不已。
却忽略自己手背的鲜血淋漓。
念昔看着他手背的伤,心惊肉跳的,他不嫌疼吗?
“上药水,忍着点!”用白纱布蘸着消毒药水,他看了她一眼,柔声道,知道她很怕疼的。
“我自己来吧——啊——”她刚要开口,司徒漠已经将蘸了药水的纱布朝着她伤口上按去,念昔因为那股刺痛,倒抽口气。
“好痛啊!不要擦了!”那药水和伤口反应,一阵痒痛,尖锐地锥心,令她想暴走。
他却不肯停下,深知道不擦干净,感染就麻烦了!
在擦拭完伤口后,他又小心翼翼地为她的手包裹上纱布,动作那样轻柔。痛觉消失后,她怔怔地看着那认真而专注的侧脸,竟然又有一种熟悉感。
那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多像一个人啊……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经常把许亦深当作是他,也经常把这个司徒漠当成他!
难道真的还爱他吗?
可,爱着又能怎样呢?他回不来了,或许已经轮回转世了……
眼眶发胀,泪水落了下来,一滴灼烫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腌痛了他的伤口!
司徒漠抬眸,对上她落泪的样子,他的心瞬间就绞痛起来:“怎么哭了?很疼吗?”声音温柔似水,他喃喃地问道。
那同样的声音,令她怔忪地看着他,陌生的一张脸又令她心口的希望破败,打回现实,伸手狼狈地擦了擦眼睛,“是啊,很疼。”当着外人的面,怎么好意思说出是因为想念一个人而哭了?!
“洗澡的时候别沾上水了,你回去休息吧!”他不舍地松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
“你呢?你的伤口不要包扎吗?!”念昔见他要收起药水,纱布,连忙问道。
“小伤,没事!”他讪讪地说道,因为她的一点点关心,心口又不自觉地溢满了感动。
“还小伤啊?!要是发炎了怎么办?!”念昔气恼道,捉过他的手,拿起纱布,蘸着药水,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嘶——”他吃痛地倒抽气,念昔却报复性地笑笑。干嘛要自虐?掳起他的衣袖,她玩笑地说道,然而,双眸去看到了他手臂上那一道道细小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