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又一刀,血喷如柱。
“我爱你,到此为止。”
“因为,爱你,太痛。”
段泽的表情有一瞬间无比控制的崩溃,心脏,带着凌迟般的疼意。
痛。
真的很痛。
可是,林月卿写下这信的心情,是不是比自己更痛?
段泽的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瞳孔中满是萧瑟憔悴和无法压抑的愧疚。
“卿卿,我不要到此为止……我不要我不要……”
段泽将那些信胡乱塞到了锦盒中,然后将骨灰盒抱了起来,浑身颤抖。
“别不要我……四郎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犯浑了……我错了……我错了……”
“卿卿——!”
段泽颓败地抱着林月卿的骨灰盒,瘫坐在床边嘶吼。
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整个世界变得漠然无声,只有沙沙的风声从耳边掠过,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嘀嗒”
是眼泪落在瓷质骨灰盒上的声音。
段泽抹了一把布满胡渣的脸颊,早已湿漉漉的一大片。
醍醐灌顶。
段泽一直都知道,自己对林月卿的爱从来没有减少过。
相反,是一点一点堆叠便多的。
只是在往上爬的过程中,刚好伴随激情退却,诱惑变多,他迷惘了,也被她爱得理所应当了。
直到彻底失去了林月卿,他才意识到自己爱她一直都胜过爱自己。
可直到现在看到这些带血带泪的信,他才发现,自己对林月卿的爱,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如果现在有人说用他的江山甚至是生命换回林月卿,他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甚至是亲手挖出自己的心脏。
那个傻女人,爱到将满腔柔情都写进了情书中,也将所有失落和委屈都藏在了文字里。
如果他能早点看到这些信,如果他能早点察觉到林月卿的异常,是不是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啊。
现实的残忍之处就在于,很多事情只有等到错过之后,才甚至它对自己的重要。
可往往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
守在门外的下人早知道了屋内的异常,但都战战兢兢不敢敲门问询,更不敢直接破门进屋。
直到刘管家忙完手中的事,准备过来看望段泽,才发现门外台阶下蹲坐着四个下人,愁眉苦脸。
“怎么了?”刘管家问道。
下人见到刘管家就像看到了希望,纷纷站起来,欲言又止。
“大帅呢?”刘管家看了看那紧闭着的门,沉声问道。
“这三日一直在屋里,跟夫人……跟夫人的骨灰盒在一起……”下人小心翼翼道。
刘管家皱眉问道:“大帅一直没出来?也没吃东西?”
下人点头,有些犹豫道:“他一直在说话,也一直在叫夫人的名字……偶尔还能听到大帅在哭……”
“这么严重,你们怎么不早点跟我汇报!”刘管家脸色大变。
下人低着头不再说话。
这时,屋里又传来了段泽窸窣说话声。
刘管家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叩叩叩”
“大帅,梅苑重建一事,有许多细节需要您亲自过目,还请您节哀顺变,振作起来。”
刘管家的话说到了点上。
现在能让段泽上心的事,只能跟林月卿有关。
重建梅苑,是段泽吩咐给刘管家的任务,他说过,要跟之前建得一模一样,不能有丝毫不同。
屋里久久没有人回应,在刘管家准备再次敲门之际,传来了开门声。
“咯吱~”
段泽怀抱着骨灰盒,一脸憔悴得走了出来。
“大帅……”刘管家看着段泽变成这样,心痛不已。
“走,带夫人一同去看梅苑。”段泽哑声说道,垂眸温柔看了一眼怀中的骨灰盒,眉眼间的深情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卿卿,四郎抱你过去。”
刘管家耳边炸开一道惊雷,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他终是意识到,他们的大帅病了。
并且,病得不轻。
他把怀中的骨灰盒,彻彻底底当做了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