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父亲的骨灰撒向了大海。
“爸爸,你安心地走吧,不管你做了什么错事,你终究是我的爸爸。”
“爸爸,我会遵照你的遗愿离开这里——”
看守所的人从萧靖之的遗物中找到了一封信,那是他留给念昔的,写于他出事的那天。
“那笔钱,我会捐掉,算是为你赎罪吧,念念以后会自食其力。这一生其实很短暂的,对不对?马马虎虎地过完就好了!”
即使他再渣,生前没对她好过,但,还是料到许北黙不会放过他的女儿,帮她换了身份,办了护照,叮嘱她远走高飞。
“爸爸,我不会再白.痴地相信任何人了,更不会白.痴地相信爱情了……”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被海风吹干,脸上是一片薄凉。
“爸爸,心还是没来由地抽.搐着疼呢,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呵,他曾是我的全世界,现在,我的世界好像毁了——”
最后一把骨灰飘向了大海,灰飞烟灭。
“爸爸,安息吧!遇到妈妈,请告诉她,请告诉她,念念还会坚强地活下去的!念念会好好地活下去——”她冲着蔚蓝的大海,放声地大吼。
泪水如泄.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她痛哭失声,挪动脚步,边哭,边走,海风肆虐,泪水不断地被风干,又不断地涌.出。
……
阳光下,公司的天台上,他抬首,看着蔚蓝的天,深深地吸了口气。
“总裁,找到太太——萧小姐的手机了!”手下将萧念昔的那只手机递给他,沉声道。
“在马路边捡到的,应该是故意丢掉的!”
“总裁,看守所传来消息,萧靖之已经畏罪自杀了,萧念昔领着他的尸体火化了——”阳光下,许北黙的身子怔了怔。
“她人呢?!把她抓回来!”他愤怒地揪住手下的衣领,愤怒地咆哮,失了以往的冷静。
“许北黙——”这时,一道男声响起,只见蓝沐宸朝着他而来,伸手,一拳砸在了许北黙的脸上。
“你这个畜生!”蓝沐宸愤怒地嘶吼,这些天他一直在国外,被大大小小的事情牵绊着,回来后也才明白,那些事情是许北黙故意造成,牵绊他的。
就是不想让他帮萧家!
许北黙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狠戾地瞪了眼他,沉默着。
“你毁了她!你把她毁了!”蓝沐宸又朝着他挥了一拳,被他躲开,许北黙反手,动作利索地朝着蓝沐宸挥了一拳。
不一会儿,两个男人扭打在了一起,你一拳我一拳,像是宣泄,也带着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气愤!
直到筋疲力竭,直到两个人都在地上坐下。
“总裁,刚收到机场来的消息,在机场发现了萧念昔的身影——”这时,一名属下赶来,看着一脸青紫,一身狼狈的许北黙,斗胆着报告。
“念念——”这时,蓝沐宸疯了般地跳起,就要跑开,许北黙也跳了起来。
“许北黙!”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啪——”浑浑噩噩的许北黙还没清醒,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许北黙!你他.妈.的白眼狼!你把念念还给我!你还给我!”慕七七疯了般地拿着她的包包,冲着许北黙不停地捶打,嘶吼。
“滚开!”许北黙瞪视着慕七七低吼道,这是念昔最好的朋友。
“我早说过,你是白眼狼,念念那个白.痴却还死心塌地地爱着你,你这个混蛋!你把念念毁了,你把她毁了!”慕七七疯了般地嘶吼,头发凌.乱,就那样不停地捶打着她。
蓝沐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毁了?
无论是蓝沐宸还是慕七七都这么说呢,都说他把念念毁了,许北黙呆愣着站在那。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来,“七七,给我回去!”那是慕七七的未婚夫,欧夜澈。
慕七七甩开欧夜澈大步地跑开,欧夜澈连忙追了出去——
天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呆愣在那。
念念,别想逃走——
念念,我其实早就爱上你了——
胸口处的那只签字笔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低首时,刺痛了他的眼,一股湿.润落下——
……
机场大厅背景音乐播放着一首老歌《橄榄树》。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
流浪
从今以后,她也成为流浪者之一了呢……
萧念昔,这一切都结束了,梦已经清醒了。
顺利地上了飞机,从高空俯瞰这座生活了十九年的城市,十九年,是呢,昨天其实就是她十九岁生日,真巧……
再见了A市,这里的所有所有。
如果可以不回来,她以后将永远不再回来。
从今开始,她要学会遗忘,努力地遗忘。
科学家说,不管有多么深的伤痛,只需要七年便可以痊愈,因为七年的时间可以把我们全身的细胞都更换掉,一个旧细胞都没有,每一天的坚持都是一种进步,每过一天,那些想念你的细胞就会死掉一些,总有一天,会干干净净。
“总有一天,会干干净净……”在窗户上哈了一口哈气,食指在玻璃上划了几下,写了两个字。
忘.情。
哥,我会慢慢忘掉你,一定会忘掉。
我不想怨你,恨你,只想忘掉你,只想戒掉你。
忘掉对他的情和爱,戒掉他曾给她的温暖和美好。
机场,他呆愣着站在平地上,看着一架架飞机陆续飞过,却不知她在哪一航班上——
因为,根本就没有叫萧念昔的女孩过安检。
许北黙心里独白:
那年的盛夏,清晨。
我们刚吃完早饭,一位义工阿姨将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白色连衣裙,满脸泪水的小女孩带了进来,她梳着两根小羊角辫,左边的小辫上别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那花,我并不陌生,因为妈妈死时,林阿姨和安安的头上也戴过。
她一直低垂着头,当孤儿院的金奶奶叫她自我介绍时,她很小声,很小声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叫念念……”
后来我知道,她叫念念,六岁,比我整整小了六岁,而那年,我在孤儿院也呆了四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