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宣一会儿看看薄云晟和依诺,一会儿用余光瞄着薄凌宇,此时看见薄凌宇气呼呼的走了,他才急忙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心里的冷汗。
依诺也看见了薄凌宇的离开,简直有种松了紧箍咒的感觉。
“好了……薄凌宇走了……”她忍不住对薄云晟小声说道。
“你怕他看出我眼睛失明,还说不是关心我?”
薄云晟一把将她搂紧,在她耳边说道。
这不是常规的动作,吓得依诺赶紧一个旋转离开他的怀抱。
再旋回到他面前的时候,她恨恨地在他脚尖踩了一脚,“就算我怕薄凌宇发现你失明,那也是不希望‘仇者快’而已。顺便说一句,你自恋的样子真的很蠢!”
薄云晟听出她下意识的站在他这一边,不禁眉峰一挑,故意问,“‘仇者快’相对词是‘亲者痛’,你在变相的说我们是‘亲密、亲爱、亲近的人’?”
随着舞曲进入了节奏欢快激扬的部分,灯光忽然亮了几分,依诺保持着跟舞曲气氛相衬的微笑的同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倒是把亲字的组词背得很熟!小学生都自叹不如呢!”
薄云晟不理她,将她往怀中一带,在激情昂扬的节奏中,将整个舞曲最难的部分,呈现在众人面前。
依诺本来还能自主的跳,到了这个部分,她似乎已经挂在他身上似的,只需要轻轻任由他牵引,就可以在舞池中央翩然如蝴蝶一般起舞。
周围的观众忍不住发出低声的惊叹和掌声。
可就在乐曲接近尾声时,薄云晟忽然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
像是钩子断裂,又像是弹簧弹出……
而且一声之后,伴随着水晶珠碰撞的“哗啦”声,舞台中央上方悬挂的水晶灯,一下倾斜。
薄云晟全神贯注地跳舞,自然听力也是非常集中,立刻听见了头顶上传来的声音。
“小心!”
依诺正陶醉在舞曲结尾的舒缓节奏里,心里庆幸着薄云晟跳舞时倒是很专业,没有再像刚才那么暴躁幼稚。
还没等她彻底放心,却听薄云晟一声低呼,直接把她往怀中一带,几乎是把她凌空抱起来。
他几个旋步,直接把她抱到了偏离舞台中心两三米的地方。
与此同时,顶部的水晶吊灯“哗啦啦”摔在了他们刚才站的位置,那些原本晶莹璀璨的水晶吊坠都摔碎成一片片的水晶片,珠子七零八落、飞溅四周。
依诺惊呆了,吓得尖叫一声。
而这时,一块薄冰一样的水晶碎片飞旋着朝她射来。
说来也奇怪,这碎片飞速射来的时候竟然发出尖锐的破风声,这声与众不同又越来越近的破风声,没有人能听见,除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贯注在耳力上的薄云晟。
他急忙抱着依诺转了一个方向,那个水晶碎片恰好从他的脖子上划过,在他修长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不过因为水晶碎片太薄,一下划过,倒不是很疼。
可是依诺看见一个东西划过眼前,接着薄云晟脖子就出现一道三厘米长的血痕,她吓坏了。
“薄云晟……你受伤了!”她下意识一把捂住了他脖子上的伤口,急红了眼,回头对着林梓宣喊道,“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听着她颤抖而开叉的声音,薄云晟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摸摸伤口,“没事,皮外伤,清理一下就好。”
“薄云晟……你……你怎么知道这灯掉下来了?你怎么知道有水晶碎片朝我飞过来?”
依诺后怕地握住了他的手,颤声问,“你的眼睛是不是已经好多了?所以你跳舞完全没问题……还是说,你跳舞全凭直觉、躲避全靠听觉?”
薄云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他在失明之后拥有如此敏锐的听力。
这猝不及防的意外情况,让在场的来宾都吓坏了,急忙四散,岑近白也惊呆了,没想到水晶灯竟然会掉下来。
他勃然大怒,对秘书道,“怎么回事!事先不是都检查过了吗?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故!”
说着就走到薄云晟和依诺身边,满怀歉意地道,“云晟,依诺,真对不起,是我们岑氏员工的失误,我陪你们去医务室先处理伤口吧!”
薄云晟却摇了摇头,“不必了。”
说着,他手按在耳机上的按钮上,说道,“一号安全出口。”
耳机里立刻报告,“一号安全出口,四点钟方向,35.5米。”
薄云晟直接把依诺拉出了舞池,径自朝着安全出口走去。
“薄云晟,你竟然知道安全出口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好吗!”依诺更怀疑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失明,你说啊……”
她一路小声的追问,薄云晟却一个字没有回答,直到把她拉到安全通道出口外面,他反手就锁了门,转身一把将她按在了雪白的墙上。
“薄云晟,你……”依诺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他的目光虽然没有一个准确的焦点,可是他凝望着她,眼底是让她窒息的渴望。
下一秒,薄云晟就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
依诺的心就像是个气球一样,突然飘到了嗓子眼。
她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一张脸上尽是恼羞成怒的表情。
她想要推开薄云晟,双手却被他一只手就牢牢地锁在了她身后。
薄云晟吻得几乎都忘了呼吸,这么多天的思念,像是在他心里挖了一个填不满的深渊,这一刻,他渴求的样子,就像是要用依诺唇间的甜美来填补他心里的深渊……
依诺的力气也一丝丝被他吸干,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她的身子都不由自主软在了他怀中。
良久,他才不舍地轻啄她的唇,慢慢放开了她。
依诺涨红了脸,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薄云晟!你今天是不是专门来搞破坏的!我知道了,那个灯,一定是你派人做了手脚,不然你怎么知道它要掉,而且是那时候掉!”
薄云晟冷笑,“沈依诺,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刚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恩,还反咬一口?”
“那你怎么解释你能那么精准的躲开吊灯!”依诺皱着眉头问。
薄云晟淡淡地道,“你没有失明,当然不会明白,眼部的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上以后,听到的声音和从前就不同了。”
“我听见现场的工作人员说捡到了吊灯螺丝,还听见他们经理命令他不要声张,等宴会结束再说。”
依诺愣住了,“所以你刚才不让我跳舞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和岑近白跳舞,是因为你怕我被吊灯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