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宋天扬温和一笑,背着竹篓朝木屋的方向走去。
宋家乃中医世家,宋天扬父亲却非要学西医,宋天扬为了不让爷爷失望,便一直秉从爷爷教诲,从小接受中医文化的熏陶,继承衣钵。
木屋内。
林月卿解开布衣,在草床上趴下,露出光洁的后背。
那蝴蝶骨中央,有一个紫红狰狞的伤疤。
宋天扬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杂质,径直在床边坐下,拿出银针消毒。
“宋大夫,今日又要扎满整背吗?”林月卿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银针,早已习惯。
“不,只扎肺腧反射区,我不赶紧把你这咳嗽给治好,你怕是养不胖的。”宋天扬将针扎下,快速准确,神情严肃认真。
宋天扬自小跟爷爷居住山中,鲜少过问城中战事,自他经手的病人更是少之又少。
他在药书上查阅到,这座山里野生草药品种繁多,便离开爷爷来这里搭建了木屋。
原本只打算小住一阵,结果“天降林月卿”,这一留便是大半年。
宋天扬没想太多,难得遇上林月卿这样一个疑难杂症的患者,他简直是倾尽了毕生所学的医术,一股脑全砸在了她身上。
若是把她治好了,那以后回去见到爷爷,一定可以昂首挺胸地说自己是个合格的中医。
“卿卿,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吗?”宋天扬想起林月卿昏迷时一直念叨的名字,心底隐隐有了想探究的念头。
林月卿神情一滞,抓着枕头的手紧了几分。
“家都没了,还回去干什么……”她喃喃说道。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心情是决定身体健不健康的关键,你一定要保持好心情,我的治疗才能起到效果。”宋天扬收拾银针,随即后转身子。
林月卿也坐了起来,将身上的布衣穿戴整齐。
“为了证明你医术高超,我一定会好好活着,行了吧?”林月卿打趣说道。
宋天扬漆黑的眼眸瞬间亮晶晶,看向林月卿的神情多了几丝烟火味。
“行,那就这样说好了……为了我,你要好好活着!”
林月卿愣了愣,有些接不上话。
宋天扬慢半拍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种升温的旋律,连连转移话题:“你长命百岁了,我也会载入史册。”
林月卿噗嗤一笑,对着宋天扬竖起了大拇指:“那就提前恭祝宋大夫名留千古!”
小日子过得温温顺顺,林月卿也如宋天扬所期盼,整日脸上都挂着浅笑。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眼眸中的忧愁,浓得能让人溺亡。
自己离开了这么久,那个男人可有一丁点儿难过?
他是否有去调查那日的真相,弄清许湘雨的真面目,以及那孩子的生父到底是何人?
林月卿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被薄云遮住的弯月。
自己为什么要想他?那个男人可是毫不留情地朝自己心口开了一枪……
她不该忘记那些痛苦。
可她也说过,不想在所剩无几的生命中,还留时间去念叨那个男人。
不管是恨,还是残爱。
她连好好活着都是奢望,不应该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林月卿闭上眼,想让睡意冲散脑中的杂念。
梦里,她见到了久违的段泽。
这是她数月来第一次清晰梦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