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族老没想到顾宁昭一个小女娃居然敢跟他顶嘴,自觉权威受到了挑衅,拐棍敲得震天响,又对众人道:“你们看看,这哪还像个女孩儿家该说的话,简直给我们顾家丢人!”
“这个时候想起我是顾家人了?”顾宁昭丝毫不惧,目光坦坦荡荡地扫过在场这些年事已高自命不凡的族中长辈,笑容有一丝轻蔑,“我被汝阳侯世子掳走的时候,怎么就没人记得我是顾家人,任凭我在侯府受人磋磨?”
族长听了一会儿,这才忍不住皱眉开了口,“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从没听说过?
族长夫人刚要开口,就被顾宁昭打断,她语速又快又急,根本不给人插话的机会,“我在街上被世子掳走,我的丫鬟跑回府中求救,可是——我那个四堂婶不但坐视不理,还将我的丫鬟软禁在房中,不许她出去求救。如果不是我机智逃脱,只怕你们今天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还有这回事?”族长看向老妻,“你怎么没告诉我?”
族长夫人有些心虚,眼神闪烁,“是老四家的说,汝阳侯府在冀州势大,汝阳侯世子惯会欺男霸女,被他抢回侯府的姑娘就没有活着出来的,不能为了昭丫头一个,把顾家女孩儿的名节都搭进去……”
族长夫人的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越是世家大族,对女子的名节要求就越严苛。甚至还发生过,未出阁女子被陌生男子拉了衣角,都要砍断手臂,以示清白的惨案。
像顾宁昭这样,被人掳走了好几天的,大家都会默认她已经失了名节,是家族的耻辱。
“不管怎样,不能因为你一个拖累全族。”族长很快下定决心,对顾宁昭道,“怎么说你也是国公府出来的,我们不会绕过你父亲自行决定——你先收拾东西去城外的静心庵住一阵子吧!等我给国公府写封信,再来决定如何处置你。”
顾宁昭站在原地不动,定定看着族长夫人,“让我去庵里可以,可是四堂婶见死不救,软禁我的丫鬟,难道就这么算了?”
这是她有自保的本事,才能在汝阳侯府全身而退。如果换做是原主呢?只怕又被四堂婶害死一次了吧!
就算白氏是幕后黑手,可四堂婶这个帮凶爪牙,她也不能放过!
“还有,上一次我莫名其妙被人打晕丢到山中,四堂婶不问青红皂白就张罗起我的丧事,难道你们就不追究?我房里的赵妈妈与她合谋害我,事败之后被她下毒灭口,这桩桩件件,难道就任凭她蒙混过关?”
族长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老四家的为什么要害你?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当然有。”顾宁昭一抬下巴,从袖中掏出一叠书信,“这是我在赵妈妈床下的暗格里找到的,里面都是她和四堂婶往来的凭证。”
至于赵妈妈和白氏来往的那些书信,都被她单独拿了出来。
顾家毕竟是依附平国公府的,族长虽然是一族之主,可也没什么权力处置平国公夫人,那些信给他看了也没用,不如先咬住四堂婶一个。
族长翻了翻,脸色沉了下来,对门外的管家道:“去把老四家的叫来。”
他当族长这么多年,自诩处事公正。顾宁昭犯了错要罚,可老四家的如果真是蓄意害人,那就更不能容。
四夫人正在自己房里庆祝顾宁昭受到族里教训呢,没想到族长会派人来请她过去。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七上八下地来到祠堂,就看到顾宁昭大大方方站在中央,没有半点受罚的迹象。
“族长,各位叔伯长辈,叫我来有什么事啊?”
四夫人佯装镇定地微笑着问道。
族长将那些信件和字据丢给她,“你自己看看,有什么想说的吗?”
四夫人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地反驳,“不是我,我没有!”
族长神情古怪,“你还没看,就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