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旬。
两大瓶伏特加,被两人喝干,秦棠酒量尚好。
但,江泽,已经喝得大醉。
谈及往事,未开口,泪先流。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吧?”
江泽两颊醉的通红,说话含糊不清,潸然泪下。
秦棠握住江叔叔的手,安慰道:“这些年,日子过得苦了些,但是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他神色犹豫,还是开口,“倒是叔叔你们,是不是因为我秦家的缘故,被人针对?”
谢文柯的前车之鉴,让那些与秦家交好的家族,不敢多声张。
但是,江泽作为秦弘最好的朋友,哪有不喊冤之理?
可他,也有妻儿老小,闹得动静小了些,但也被贼人盯上。
明里暗里,江家的企业被连番打击。
十年过来,早就沦为三线小家族。
秦棠听着江泽的叙述,心中意难平。
他,一夜坑杀敌军二十万,换来天下安定。
他于朝野之中,可以只手遮天,与圣上平起平坐。
外人提及明皇神侯,只有跪地称臣的份儿。
瞧,多风光啊。
可他,偏偏连亲近的人,都没保护好!
‘咔’
手中的酒杯,毫无征兆地裂开几道细纹。
看秦棠面沉如水,江泽试图缓和下气氛,打着哈哈道:“不过现在好了,燕子交的男朋友,是杨家的少公子,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江家了。”
秦棠默默地点点头。
其实,他心里并不是太喜欢杨晨。
亦或者说,不喜欢蒋沈韩杨四大家族。
当年秦家被林李两家陷害,四大家族,绝不是不知情的。
他们采用袖手旁观的态度,也许其中有些人,还在暗中叫好。
因为,秦家的存在,深深影响了四大家族的地位。
以秦弘的深谋大略,只有给他些时间,他还可以把秦家,发展地更鼎盛。
这,对四大家族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比起秦家作为金陵霸主,他们更愿意林李两家称雄。
但,讨厌归讨厌,江思燕的自由恋爱,他还不想干涉。
尽管,江思燕对的态度早就天翻地覆了。
二人继续喝了会儿酒。
曾秀来喊过几次,让两人去正厅,好说歹说,他们终于移步前往。
这场订婚宴,因为秦棠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不小的意外。
但是,并不影响正常举行。
杨晨还是高高在上的杨家少公子,江思燕还是他美丽的未婚妻。
大厅最内侧的一桌,是杨,江两家直系亲属。
江泽和秦棠,被曾秀带过去,立马引起关注。
江思燕别过脸,不去看秦棠一眼。
‘讨厌’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
倒是杨晨,颇有绅士风度地道:“秦棠,怎么说你也是思燕小时候的玩伴,这杯酒,算是我敬你的。”
随后,他大摇大摆地倚在椅子上,态度轻浮地举起手中的酒杯。
按理说,敬别人酒,起身,是礼节。
杨晨这么一副姿态,明眼人看了,都知道是在给秦棠下马威。
这未免,有些太瞧不起人。
但是想想,这也正常。
秦棠算什么?在上流社会众人残留的记忆里,秦棠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以前仗着秦家家大业大,人家点头哈腰,喊他一声秦少。
现在没了地位,没了财富,那他就算个屁!
是个人人可以踩在脚底的废物!
更别说,杨晨是杨家少公子,肯坐着敬他一杯酒,那也是他的福气不是?
江泽本来心情就不好,又喝醉了酒,见到此状,顿时火大。
“干什么!给小棠甩脸子是不是?你真以为杨家就是天王老子了?”
杨晨呵呵笑着,摸了摸下巴,也不生气,“江叔,过了今天,我就该叫你一声老丈人了,为了一个外人,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谁是你老丈人!”江泽酒壮肝胆,怒斥。
曾秀暗中用力掐了几下江泽,脸上赔笑,“他喝醉了,杨晨你别忘心里去。”
杨晨没说话,冷盯着秦棠,把一杯葡萄酒喝完。
江思燕,偷偷扫了秦棠几眼。
这个人,好像一直无动于衷。
外人的冷嘲热讽,包括刚刚杨晨欺辱的行为,他一直不作出任何表示。
十三年过去,你变了,再也没有曾经的阳刚气概,那种一引即爆的火气了。
江思燕不免失望到了极点。
她对秦棠,谈不上恨得刻骨铭心,但现在绝对无法原谅。
江家横遭此祸,秦棠一走了之,不管不问。
殊不知道,金陵有谢江两家为他受苦!
走了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而且回来的,不是那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的少年郎。
只是一个,忍气吞声,沉默寡言的懦夫!
倘若,倘若你大马金刀,锦衣而归。
再让这金陵为你颤抖,我也不会对你这么失望!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秦棠几乎,只跟江泽曾秀夫妇说话,其余时间一律沉默。
杨晨闲极,扣着小指的指甲,有意无意道:“秦棠,这么多年,你都去哪儿了?说出来让大伙听听,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很好奇。”
闲杂人等,听了之后,兴致也被勾了起来。
要说华夏,人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那必然是明皇神侯秦远川。
而范围缩小一点,单说金陵,那就是秦家少爷秦棠的下落之谜了。
当时,有人说秦棠一起死在火灾里了。
有人说,秦棠一个人带了一大笔钱,跑到国外逍遥自在了。
各种说法,反正秦棠这个人就宛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现在,才回归。
众人,都在等秦棠的一个回答。
包括江思燕。
秦棠,目光如水,语气,平静而从容,“我从塞北归来,历时十三载。”
塞北?
这两个字,几乎是蛮荒之地的代名词。
华夏有史以来,塞北一直是死囚流放,兵荒马乱之地。
不会有人愿意去那种鬼地方!
杨晨微微惊讶,玩味道:“有意思有意思,塞北那种混乱蛮夷之地,你也能待十三年,真是绝了。”
他又补了一句,“莫不是没个手艺混饭,参兵去了?那边前些年很乱啊哈哈。”
“差不多,因为我,打过仗。”秦棠面无表情,不动如山。
噔!
众人喉头一紧。
打过仗?
现在和平年代,最近一次国家打仗,还是七年前新旧王朝更替。
难不成,这个人真是帝国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