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尽欢竟然承认所有罪行，以宋天明对此人的认知，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何尽欢精神有些萎靡，就像是遭遇一场大病一般。
何尽欢看到来人，眼皮抬了起来看了一眼很快又沉了下去，像是没有一点兴趣似的。
宋天明问杜提督道：“他这怎么回事，情况有点不对劲啊。”
杜提督说道：“他刚刚醒过来没多久就承认自己的所有作为，并主动要求进局子里来。”
他的意思像是在说，这是何尽欢的自首行为，以往也有人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但宋天明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碍于身份，有的事情又不好问。
其实两人对此心知肚明，只是现在不能乱说话。
宋天明现在是以探望的身份来见何尽欢的，但不能接触得太近，很快，宋天明从房间里出来。
他跟杜提督走进办公室，两人就此事交流了一下想法。
杜提督问道：“最近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吗？”
这话问得有点意思，像是在询问一下跟工作无关紧要的事情，拉一下家常。
宋天明点了点头，没有明说的道：“解决是解决了，只是还有点麻烦。”
杜提督没有表态，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闷，因为以他对宋天明的了解，还有什么事情让他觉得麻烦的？
看来事情有些不简单。
宋天明转移话题道：“何尽欢有精神控制的能力确实没错，我已经被他试过一次。”
他表示亲身感受过被精神控制的感觉，但因为他本身意志坚定，被精神控制也只是稍微受了一点影响。
杜提督说道：“二十年前的案子轨迹已经完全找不到痕迹，如果没有何尽欢的承认，我们还真是无法破解。”
宋天明问道：“我很疑惑，当初的何尽欢年纪还小，为何会……”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杜提督说道：“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事情。”
“无数个小概率事件中有一个大概率事件，而又是几个或者几十个大概率事件里出了一个重大概率事件，所以这是行的通的。”
宋天明点头，往往现实又是最复杂且没有逻辑可言的。
“那该如何处置何尽欢呢？”宋天明好奇的问道。
杜提督说道：“想要以精神控制的理由将二十年前的案子摆在世人面前是不现实的，几乎没有人会相信的。”
宋天明说道：“那么，便是要内部公布？”
杜提督没有回答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想你应该看出了何尽欢的不正常，以我的直觉来看也是不正常的，但我不能说。”
宋天明问道：“为什么？”
杜提督回道：“因为大家都愿意以何尽欢自首来完结这个案子。”
宋天明明白了，不是他们不想继续纠缠下去，而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比较完美的一步，算是了结了二十年前的悬案。
如果再深究下去的话，可能会得到些什么，但对这一起案子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宋天明说道：“那，我们真的就放任不管了吗？”
杜提督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也只有他才了解我的心思啊，杜提督如此想着。
他们没有说话了，但在以眼神交流着，几秒钟过后，意见达成一致。
临走前，杜提督对他说道：“天明，谢谢你。”
宋天明笑了笑，摆了摆手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宋天明再次来到了偏僻地带的废弃工厂的那间屋子里。
这段时间没人打扫，加上上次被何尽欢故意打砸后，这里很凌乱，甚至有蜘蛛网缠绕。
他在门口看了一圈，没有进去，不一会儿，他出现在废弃工厂的后山。
如果说废弃工厂很少有人来，那么后山几乎绝迹，树木缠绕，各种荆棘盘旋在地上。
而宋天明能够进来，那还是因为有提前的准备，在荆棘中找到了一条小路来。
随着慢慢的深入，小路断了，这里也差不多到了终点。
这里三面环山，山不怎么高，在高原地带算来只能是比丘陵还要小的山头了。
而在钱脚下，竟然有一排墓地。
墓地上有墓碑，宋天明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何林东一家三口。
看着这一家三口的坟墓，宋天明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得到一个小孩子竟然会害了一家人？
何尽欢那双胞胎兄弟何尽玖也可能想不到吧！
几声乌鸦的叫声从不知哪个枝头上传来。
天色有点昏暗了，在这山地里显得有些阴森恐怖，但宋天明熟视无睹，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似的。
“何尽欢，我知道你。”宋天明突然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隐约间在树林间回荡着。
他如此自言自语着，像是在跟空气对话一般，实在是太恐怖。
“何尽欢你根本就没有死，那个自首的人并不是你，是你的哥哥何尽玖。”
暗中，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个方向。
在听到他的话后，瞳孔猛然收缩，就像是思想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似的。
他摇了摇头，觉得这事不简单。
然而，对方却不给他这个时间。
“出来吧，我们好好聊一聊。”宋天明说道。
然而依旧没人回应。
宋天明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莫非真的不在不成？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那是脚踩到树枝上折断的声音。
宋天明抬头看去，便见一身穿黑夜，还蒙着脸，仅仅露出了一双眼睛。
“你想怎么样？”声音有些沙哑了。
宋天明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借一下你的身体用一用。”
他接着说道：“何尽欢，不是我打击你，就你的那点小伎俩我一清二楚。”
何尽欢瞳孔猛然收缩，眼神有些危险的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天明笑呵呵着说道：“你想知道吗？”
何尽欢面无表情，不答，你爱说不说，不说。
宋天明道：“这些年来一直有人盯着你的，即便你做得再隐蔽也逃脱不了被发现的。”
何尽欢冷哼一声。
“我去看过了，那个在局子里待着的那个并不是你，但又长得跟你一模一样，所以我猜那个人应该就是你的哥哥何尽玖。”
“何尽玖已经在二十年前死了。”何尽欢说道。
宋天明摇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想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像你了。”
“哼，这是什么理由，分明是强行代入。”何尽欢冷哼说道。
宋天明看着他道：“对，没错，就是因为强行代入才认出了你来。”
何尽欢眼睛眯着，神情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就去死吧。”
说着，便要朝宋天明冲了过来。
跟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何尽欢的手里拿着的是真真切切实实的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