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血腥味和消毒水味的病房里,颜母清醒过来后又昏过去一次,第二次醒来时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浑身发颤地走过去看自己女儿的状况。
打着石膏的左手和右脚触目惊心,好端端的一个人,昨天还没事,今天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因为肇事者和其家属都不清醒,敬方在医院蹲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半点收获。
“颜太太,请问您现在有时间接受我们审讯了吗?”敬察走过来,蹙眉问道。
颜母整个人还沉浸在丈夫女儿双双出事的悲痛中,抬起的眸子都空洞无神:“什么审讯……”
敬察眉心一紧,解释道:“昨晚我们是接到报案之后才赶到郊区现场的,本来是抓捕一起车祸案的逃窜肇事者,却没想到赶到的时候这位肇事者也出了事还有更奇怪的是有人及时通知了医院,也不知道是谁通知的。”
“肇事者?你说我女儿是肇事者?”颜母眸子瞪大,“这不可能……我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撞人,你看看她现在,自己也被撞成这样,你们怎么不管!”
“我们现场没有看到其他车辆,她自己翻车可能性比较大……”
“那人都已经成这样了,你又凭什么污蔑我女儿!”
“颜太太,”已经有些不耐,“我们不是傻子我们有路况监控录像!您女儿不过是卸了车牌后开着自己家的车去作案,闯了路口还差点撞伤我们的人!现在出事的那家人还没找过来,如果找过来我们也必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我女儿没撞人!谁来给我们说法……”
一串高跟鞋声顺着长廊走了进来。
宋敏慧美眸里冒着凌厉如刀的冷光,怒火烧得她眼角都是红的,走过来压着激动颤声问道:“这是云山路口那起车祸案的家属吗?”
敬察错愕,赶忙问:“您是……”
“是不是就里面的人撞了我儿子?”宋敏慧理都不理,再丢出一个凌厉的问题,眸光一冷,推开敬察和颜母就要往病房里面闯。
“你干什么!”颜母挡在了前面,“这是我女儿的病房,我女儿也受伤了,医生告诉我腿已经保不住了,要活下去就必须得截肢!你们都是什么人,凭什么还来我女儿这里闹!我们要去找谁负责任,谁来负责她的一生!”
声音逐渐变得撕裂起来,痛心彻骨,涕泪横流。
宋敏慧的心也跟着颤了颤,眸子里的冷厉寒芒却未减,哑声道:“这是残了是吗?残了与我何干?是她先开车撞我儿子的,连敬察都清楚!她是怎么闹成这样的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儿子的手也受了伤,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告到她坐牢为止!”
是非错对那么多,连老天爷都管不着,她这个做母亲能管的了的,就是自家的儿子绝对不能白白受伤!她拼死了也要讨一个说法!
颜母依旧挡着门,却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死都不让人进去。
敬察也难段这样的纠纷,只能远远看着提防戒备,好歹两人都有着挺高的素养没有打起来。
宋敏慧看了眼前的情形也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病房里的那个肇事者撞了人,自己也得了报应翻车受伤了,听着严重到要截肢的程度!可那些不关她的事!不能因为同情……该负的责任就不负!
“Jason,你过来。”宋敏慧脸色白了白,冷冷吸一口冷气吩咐了一声。
身后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走上来。
“你在这里跟敬察好好了解一下情况,把对方的背景也都调查清楚,我要以最快的时间在这里起诉,开庭的时候记得叫我!”她美眸冷厉无比,手正指着病房门颤声说,“你给我把你一辈子打官司的力气都使出来,不管是失手还是故意,钱的赔偿我不稀罕,你给我让她坐牢来偿!”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医院的走廊里掷地有声,听得很是骇人。
说完,宋敏慧便冷然走开。
苏染心赶到时,竟刚巧赶上慕铭升夫妇从医院里离开。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莫如卿挽着慕铭升的手,两人的脸色倒是都不好看,因为颜家的事情看得触目惊心的,很是震撼,旦夕祸福仿佛都在一念之间。
可能看出来的是,两人关系亲昵,老来相好。
苏染心只觉得眼睛被刺痛。
避不可避,她索性优雅下车,轻声叫了一句:“姐夫。”
慕铭升一怔,循声望去,竟看到面容与自己前妻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站在面前,反应了几才认出她来。
“染心?你……你这是……”慕铭升的心里惊诧多过了欢喜。
“我得了几天假期刚刚回国,听说澜溪出了点事我过来看看她,你呢?也刚从那儿出来吗?”苏染心瞥了一眼莫如卿挽着他的手,幽幽问道。
莫如卿面色淡然,美眸里透出一丝风情,不卑不亢地对视了过去。
“哦哦,澜溪倒是没事,她在上面陪着他,等她那个同事醒过来估计也就没事了,”慕铭升有些尴尬,臂弯里娇妻的手都变得烫起来,“你这次回来……”
“有点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我姐姐,要是医院这边没事我会带着澜溪一起去。”苏染心浅笑回答,“姐夫你倒是很忙,几年没去了吧?”
苏染月的墓地在慕家祖宅附近,如果不是逢年过节往祖宅跑一趟,慕铭升断断是不会去的谁沉浸在蜜罐里,还想着过去的糟糠之妻长什么样?
慕铭升老脸绷住,有些说不出话来。
“行了我先上去了,有空我再去慕宅坐坐。”
苏染心说完就走。
她这几年不回国也不是没原因的,看到慕家的人她就会来气。慕铭升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他儿子那个叫慕晏辰的男人,更是罪加一等!
……
妇科门外。
慕晏辰一身冷冽的挺拔站在窗前,安静地等待。
澜溪已经进去十分钟了。
工作日期间排队等候检查的人不多,就诊的时候澜溪跟医生简单说了症状,却见医生的脸色诡异,轻声问:“你例假还来的准吗?”
澜溪一怔!
雨后青山般的小脸上透出一丝迷茫,她骤然有些想不起自己上一次来例假是什么时候,应该还在A市,上一次跟慕晏辰从云山公寓出来时她看到电梯里的电子日历还愣了愣,觉得那日期有些熟悉。
对的。
那个日期,是她该来例假的时期。
“上个月是准的,这个月……”她轻轻咬唇,“才迟了一个星期而已,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