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溪怔了怔,点点头:“好。”
看着莫如卿的背影远离,她还在奇怪这个特别喜欢随意安排别人人生的女人,怎么现在放过了误会乔启阳是她男朋友的机会?这不像莫如卿的风格。
乔启阳脸色冰得吓人,低低问道:“这个人,是你继母?”
澜溪很奇怪他的问题,轻声道:“对,怎么了?”
乔启阳说不出话来。
这女人是她的继母。
四年前,也就是这个女人安排的那一场绑架和强。
曾经他以为……以为当时澜溪不过是什么原因得罪了别人才被人报复的,怕她认出他来就死都没说过这个秘密,可如今,他却被这件事弄得心里炸开了一声惊雷。
当年那件事,主使者竟然是她的继母。
“你们之间,关系不好?”乔启阳嗓音沙哑得厉害,垂眸问道。
澜溪耸耸肩,清浅的笑容里有一丝苍白:“谈不上关系不好,只是我不喜欢她,她也理所当然地不喜欢我,可是倒也没起过什么冲突,你看到了,她对外跟我关系好得很,私下里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如此而已。”
乔启阳在心里暗语她何止,不喜欢你。
她到底有多恨你?连那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手里攥了一杯酒,险些把杯子都捏碎,乔启阳冷冽如冰的眸子盯着澜溪,刹那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忘了……他忘了她和慕晏辰的事……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这个叫莫如卿的女人,早就知道。
仰头,他喝干了一大杯酒,被酒的烈性冲得脑蔀神经痛了一下!
“我还有以前的一些同学要去认识,你是要跟着我,还是我可以把你留在这里一会没问题?”澜溪抬眸问道。
乔启阳冷眸抬起扫了一眼那边那一堆同样年轻有活力的面孔,什么心情都没了。
“你去吧……”他哑声道,“我自己待会。”
看起来当年那件事,澜溪并不知道。
那他到底要不要提醒她,要她小心一点这个继母?当年那件事已经出了,可现在她还继续跟慕晏辰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
眼看着澜溪点点头要走,乔启阳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里冒出一缕血丝,哑声道:“你晚上送我回酒店,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去酒店里,跟他谈事情?
回想起那次洛杉矶的事,澜溪心有余悸,淡然抽开了手道:“再说吧。”
远远地看向那一堆同学,纪姚还在朝她做着飞刎的动作,澜溪嘴角抿开一抹甜的笑,提起裙摆跑了过去,而她没有注意到,角落的阴影里面有一个身影,斜靠着侧门站着,眼里带着一丝强烈的愧疚看着她,四年未见,幸好她还是这般美好的模样。
可那件事,他瞒了四年,再瞒下去,他怕自己会被罪恶感活活烧死。
仰头喝下一杯酒,他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一辆车缓缓抵达慕宅。
慕晏辰下车的时候淡淡嘱咐了几句,再起身,冷眸扫向了里面。
薄唇淡淡抿着,他一身挺拔地朝着里面走去。
那熟悉的台阶,他曾经不知道迈过多少次。
这个曾经毫无生气的地方,因为有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而变得温暖难舍起来。
他的出现,宛若酒会中央突然炸开的一颗小型的炸弹,让在他周围的人瞬间爆出几声惊呼,名媛佳丽们有着一秒钟的失控,眼睛里冒出璀璨的光芒,被吸走了魂魄般凝视着那个缓步走进来的男子,他一举一动间的王者之气挥洒自若,沉沉的低气压笼罩着原本的喧嚷,深眸扫一眼酒会的全场,抬脚朝着慕铭升的方向缓步走去。
气场四散的周围,惊呼四溢,连走出的路都是人群自动让出来的。
这男人的名字和来头,昭然若揭。
远处的澜溪听到这边的骚动,脊背下意识地一僵,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来了。
水眸垂下,她淡淡地抿了一口果酒,脸色却微微泛白。
“靠,气场!”纪姚揪着她的手臂猛掐着,眼里冒星星,“妈的这就叫气场,看到没有!慕澜溪,如果不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他看不上我这样的,几百年前老子就要你把我介绍给他了!这男人简直就是妖孽!”
被她这么一掐,澜溪也忍不住盈盈一眼看过去。
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到慕晏辰俊逸的唇角勾着一抹淡然优雅的浅笑,带着歉意,恭敬又不失风度地在父辈的战友群中穿梭,而离开那个圈子时,他脸上淡然谦卑的笑意褪去,莫名染上一层生人勿近的冷冽,惹得旁边的女子们又是一阵低低的尖叫。
慕晏辰的冷眸在人群里寻着,总算是看到了她。
澜溪心里一紧,把果酒放到托盘里面,抬眸轻声对纪姚说:“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她提起裙摆,背对着他朝楼上走去。
慕晏辰黑亮的瞳孔一缩,抬脚要跟上去,偏偏有几个女人不知好歹地靠近过来,围拢住了他,开始崇拜得问东问西起来,慕晏辰垂眸,淡然地听了几句,抬眸再看的时候,她已经走进了楼上自己的房间里。
半晌从人群里挣脱出来,他顺着蜿蜒的楼梯上去,凝眸看了一眼房门,将酒杯放在了危险的栏杆上,径自推门进去。
房门半掩。
柔和的灯光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澜溪微醺,轻轻伏在床头没有听到那轻若尘埃的开门声,身后的发丝弥漫开来,宛若泼墨般散开在凝脂般的后背上,小巧的蝴蝶骨散发着莹润的光芒,她伸手想要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看一下过去的照片,
纤细的手指却不够长,够不着。
“你找什么?”一道宛若红酒般醇醉低沉的嗓音缓声传来。
澜溪吓得颤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揪紧了床单,扭头看过来
慕晏辰冷眸里泛着淡然潋滟的光,慵懒优雅地靠在书桌旁,长腿半曲,在柔和的光芒中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澜溪翻过来撑起上身,呼吸骤然变得不稳起来!
该死,他刚刚不是还在楼下吗?到底是什么时候上来到她房间的?她居然半点都没听到!
“我有点喝多了,休息一会。”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心虚说道,抓过抱枕来靠在自己身后,水眸别开了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