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扣紧了手机的听筒,之后慌乱地挂断,略显苍白的脸上美眸毫无焦距地抬起看着四周,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颤声道:“快……”
“城外郊区那边出事了……你们赶快派救护车过去,再晚一点真的要出人命了!你们快点!”莫如卿在走廊上含泪大叫了起来。
旁边值班室的医生被惊动,在确认了事情严重性之后立马一个电话打出去,随身带了几个护士一起奔了出去。
身边的人匆忙跑开,只剩下莫如卿一个人留在原地,她颤抖着的手拼命拢着身上单薄的开衫,觉得冷意渗入了骨髓,刚刚慕晏辰轻声唤出的那一声,让她觉得心惊胆颤,她扶着额颓然地坐在了长椅上,心脏被狠狠地揪住了!
那一袭冷漠挺拔的身影,又缓步走了回来。
“别杀我……”拼命捂着脖子剧烈呼吸的颜苜冉满脸的血痕泪痕,狼别至极,她嗓音都是沙哑的,“我求求你别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杀我!”
她拼命往后缩着,用恐惧至极的哀求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刚刚那一次窒息彻底吓到了她,在如此荒凉的地方她若不求,若不跪下低头,她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慕晏辰冷眸扫了一眼脚下的女人,抬手将手机丢到一边,他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眼神变得柔软了些,知道这女人不该就这样惨死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为了某些事情他的确不会让自己的手上沾血……可就这么放过她,也远远,不可能。
裤腿被她揪得难受,一片肮脏的皱褶浮现在裤脚上,慕晏辰优雅俯身,深眸里透出一丝冰冷的寒光来,低低问道:“你握方向盘一般用哪只手?还是,两只都用?”
颜苜冉被血污覆盖着的眼睛,惊慌了起来。
此刻揪着他裤腿的是右手,纤细的腕骨上面青色的血管都能浮现出来,她看了看,接着无比恐惧地缩回了手!她想要逃窜,可车身重重地压着她的腿,尖锐的棱角陷入了她的腿骨之间,筋都被撕扯着,痛不欲生!
夜幕升起,天边那一抹弯月如刀一般清冷地挂上。
慕晏辰漠然地移开眸子,寒光一闪,随意地扣住了她一只手腕。既然她不说那便是默认,不让她生不如死地痛一次,她永远都不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她碰不起。
“啊!”
城外荒郊,骤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
血色欲滴。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是深夜。
来的时候看到一层整个急救大厅都是斑斑的血迹,触目惊心,医生和敬察同时出现在医院里,混乱无比,只是明显眼前的案子太过棘手,敬察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慕晏辰冷冷看了一眼,淡漠转身。
回去换一趟衣服永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也不能带着身上这样浓重的血腥味到医院去见她,七楼的手术室走廊安静而肃杀,期间他跟A市的一些人通过话,也及时通知了宋敏慧,听着那个几乎要年逾五十的女人在里面失了所有女强人的优雅和风度朝他破口大骂,他心里动了动,谦卑而礼貌地道着歉,安排了还在A市的威廉去马上接她过来。
乔启阳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他没那个权力瞒着不让他的父母知道,否则万一出些什么事,根本无法交代。
红灯始终亮着,没人知道里面如何。
慕晏辰看了一眼,侧身朝着休息室走去,里面慕铭升倒是还在守着,目光半是担忧半是慈爱地凝视着病床上那个休息的身影。
他冷冽如冰的眸色软了软,这才走进去。
慕铭升一怔,反应了过来:“晏辰你回来了……”
病床上的人儿侧躺着,安静地睡着,只是纤眉还微微蹙着,眉心无法抚平。
“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慕晏辰走过去,双臂撑开在她两侧,手轻轻将她的发丝顺到耳后,低沉的嗓音问道。
“倒是睡了有一个小时了……里面手术还没结束?”慕铭升眉头紧蹙着。
“嗯。”
病床上的人儿蠕动了一下,冷汗微微渗出,慕晏辰英眉微蹙,心下满是疼惜,口中的嗓音变得清冷漠然:“你不去看看妈?”
慕铭升眼皮一跳:“什么?你妈也赶过来了?”
“在一楼急救厅。”他道出地点。
慕铭升点点头,略显浑浊的双眸微微诧异地凝视着他的动作,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心里又奇怪着莫如卿来了怎么不到这里,反而在急救厅,这样想着,脚步已经踏出了休息室,身后的福叔也紧接着跟上。
休息室里恢复了安静。
慕晏辰静静凝视床上的人儿几秒,俯身,闭眸,一个清浅却深刻的刎落在了她的眉心。
深沉的睡梦间,一抹熟悉的温暖袭来。
澜溪动了动,不知道怎么就陡然生出一股渴望,睫毛颤了两下睁开了眼,触目所及是最想看到的人,他俊逸无比的脸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
“你回来了?”她怔怔的,嗓音沙哑。
慕晏辰侧过脸刎了刎她的掌心,长臂伸出将她抱起,医院不甚柔软的自然不及他的怀抱来得舒服,澜溪几乎没有犹豫地轻轻靠过去,埋首在他颈窝里,纤细柔白的手亲昵地缠上了他洁白抚平的领口。
真暖。
“他手术还没有出来吗?也没有人出来告诉我们结果怎么样?”她轻声问。
慕晏辰贴了贴她的额:“暂时还没。不过也没有人出来下病危通知书,是好事。”
好事。
澜溪无奈地笑了一下,小小的梨涡里满是凄苦,接着眉心便蹙起,更加缩紧在他怀抱里,手绕过去索性缠绕上了他的脖子。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呢,万一残了,伤了,无法治愈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呜咽,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
慕晏辰揉了揉她的发丝,揽紧她的腰,薄唇覆在她耳边缓声道:“会有事故责任方先对她做出的行为负责,如果负责不了才轮到你操心。看他最终的伤势如何了。”
“能抓得到责任方吗?”澜溪动容,情绪有一点点激动,“我明明看到那个人逃了,而且这不是意外,是对方明明看到有人却还是不管不顾撞过来的!……要是他真的受伤严重呢?我该怎么赔偿他?”
那是人命,不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