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连最后一条乞怜的退路,都不给他。
胸腔里的剧痛快要爆开,令人窒息的强烈,伴随着一波波的绝望,灭顶而来。
慕晏辰睁开深邃的眸,眉毛都被淋漓的大汗打湿,他拥紧怀里不断颤抖的娇躯,感受到,频频倒吸着冷气。
手指埋入她的发丝间,微微施力将她的脸拧转过来,她眸子里闪烁着的委屈和疼痛,像一把最尖锐的罪恶之刀,捅入他的心脏。
慕晏辰刎住她,近乎凶狠地刎住了她。
在最后攥紧她的腰肢的野蛮,以这样背后的姿势与她深深刎着。
慕晏辰一声,绚丽的白光在脑海里炸开,他臂膀强劲的力道险些将她勒到窒息。
澜溪浑身像是被水洗过,汗水浸透了她的发丝。
她一动都动不了,连手指都染着酸软无力的味道,呜咽声细碎而微小地传出来,像极了深夜里绝望的哀叹,也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慕晏辰缓缓睁开浓密的睫毛,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出来时,她浑身抖了一下,满身嫣红的烙印在汗水中像图案一样氤氲开来。
他到底给了她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慕晏辰闭眸,任由罪恶感将他席卷。
等睁开眸子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清明,俯首虚虚揽着她不让她感觉到重压,低哑的嗓音缓声叫她的名:“澜溪……”
这样叫了几声之后她终于抬眼,模糊地看到明亮光线下他的身影。
小脸骤然灼烧一般地红,澜溪却没有力气把自己埋起来不去看他。
慕晏辰能够体谅她的心思,扯过手边脱下的衬衫将她裹住,低低贴着她耳畔道:“有力气么?没有的话我抱你去浴室,洗完澡再睡。”
她没有那个承受力,可以平静如常地跟他相对。
澜溪累得虚脱,嫣红没有在脸上维持几秒便又恢复了疲惫至极的苍白,在他的力道下翻身轻轻靠在他肩上,在极度的迷蒙与疲软下被他抱进了浴室。
意识一直到她靠在浴缸边缘的时候才慢慢恢复,仰头看着浴室的天花板,接着起身,将放得差不多的水龙头关起来,头发湿嗒嗒地落在肩上,她透过浴室墙壁上的镜子看到了自己满身的刎痕。
一点一点,他烙印下来的痕迹。
眸色渐渐湿润,已经弄不清楚是浴室里的雾气,还是眼泪。
她突然想起了晚上在慕氏大楼前慕晏辰与她十指交握说的那句话我现在比任何人都希望,我真的不是慕家的人。
他说爱她,说跟我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假的。
清晨五点多起床,澜溪踩着单薄的袜子在洗漱间和卧室来回跑,却在跑出厕所的时候莫名看到客厅的门打开,慕晏辰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走来,已经买好了早餐。
“不是可以在去学校的路上买吗?为什么买这么早?”她好奇。
慕晏辰不语,深邃冷冽的眸光舒缓了一下,边松着领带边低低道:“洗漱好过来吃。”
澜溪一愣,还是点点头。
深秋到底是有些冷的,她却不怎么喜欢在房间开暖气,慕晏辰对这点很是疑惑,她的解释是很喜欢早晨从被子里刚爬出来时,那种被窝里的温暖和空气里的寒冷骤然交替的感觉,很舒爽。
现在想起来,慕晏辰不自觉地勾唇一笑。
她的习惯总是很奇特。
早餐买得有些丰盛,看得出她喜欢下面便利店卖的三鲜包,一次能吃两个。慕晏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只觉得这一幕美得让他惊颤,如果不出错,应该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面,他都会无比怀念这个场景,怀念这种她在自己世界里安心生活的感觉。
终于,在她最后端起矮桌上的牛奶杯时,一瓶药轻轻放在了她手边。
澜溪仰头的动作,僵在原地。
眼睫一颤,她的视力还是很好的,虽然药名很繁琐,但她还是认出最后那三个字。
“孕药”。
慕晏辰眸色忽明忽暗,俊脸沉静如水,倾身坐到她旁边,缓声道:“按照药量规定来吃……昨晚我没控制住,所以这次只好做事后措施。”
他的嗓音依然低沉好听。
澜溪呆了一会,半晌拿起那瓶药看了看。
她虽然没有专门研究过这些事,可是最基本的理念她是懂的,小脸苍白了一下,她拧开药瓶,在掌心倒出一小颗,想也没想就放到了嘴里。
没吃过这种东西,不知道竟然是微苦的。
慕晏辰的脸,倏然沉了下来,苍白如纸。
憋了一整夜的绝望和痛楚泛上来,他眸子冷得发青,骤然抓起还在她手里的药瓶,狠狠地丢出去!药瓶被“啪!”得一声摔在墙上,药粒洒得满地都是,发出遍地的轻响!
沉沉吸一口气靠近她,一手抓住她的肩一手攫住她的下巴,他冷声道:“行了,不吃了,吐出来。”
他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不会不知道这种药对人身有多大的伤害。
他疯了,才会逼一个女生吃这种药。
澜溪被他的动作吓得微微愣怔,唇却淡淡抿着,眼睁睁看着一丝猩红爬上他的眸子,他沉着嗓音切齿命令:“我说不吃了,吐出来,没听见吗?”
澜溪怔怔看他一会,长长的睫毛垂下,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轻微的,却万分明显的吞咽动作。
慕晏辰眸子顿时冷若寒冰,有那么一瞬间迸发出想掐死她的光芒!
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慕晏辰浑身墨色的寒冽气场散发出来,杀气浓重,牵过她的手就要拽她去卫生间逼她吐出来,澜溪眸子里一瞬间闪过受伤的光芒,紧紧拉住了他,满眸的痛楚颤声叫道:“。”
“你就算不给我我也是会自己吃的,我不能吐出来。”她仰头,轻柔的声音带了一丝无助的哀求,“我又不可以怀孕?”
她又不能怀孕。现在吃避孕药,总比她真的中招之后去医院流产来得好受得多。
没有如果。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以作为“如果”来让他们选择的那个选项。
这种事情是根本禁止的,不允许发生的。
慕晏辰英挺的身影站在房间里,背影寂寥,一瞬间让澜溪心酸地觉得,他高大的身影里透着巨大的痛楚与压抑。
紧绷着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慕晏辰缓缓转身,眸子里带着凝重的歉意走近,俯身缓缓地抱住她,薄唇贴紧她的发丝,极其沙哑的声音道:“抱歉,澜溪。”
“我保证……我向你保证,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他低哑飘渺的嗓音像是从外太空传来,一字字清晰地灌入她的耳膜。
澜溪心里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