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方艳卓语调怪怪的，促狭的看着我，弄得我也觉得自己说话有语病，国语果真不能细想。
“吃辣，对前列腺不好的，影响……反正就是影响身体。”方总说着，还是用筷子挑起那团辣椒酱，放在了我餐盒里，还用筷子在我汤汁里搅合一下。
“蛮好吃，挺爽的。”尝了一口，她唇角绽放出笑意，“小山，我发现诶，你吃的东西都挺美味。”
“是和我一起吃东西心情好吧，昨晚那羊肉串怎么样？”
“好吃，你这么一说，我估计下午要去减肥班了，中午这顿肯定吃得多，对了，忘了你就是减肥大师，待会靠你了。”
“你不胖啊。”
“哪有啊，只是你看不到而已，在衣服里面，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喂，是我……”和我说话是一个劲，方总和电话以及外人沟通时，语调转换成了女总裁的高高在上。
电话落，方艳卓看向不远处的小伞，“小伞，怎么没出去吃东西？”
“方总，您都在吃工作餐，我们怎么好出去喝咖啡啊，对了，上午董事会的会议还待定，要不要挪到下午？”
“明天吧，我午后还有事，小山，吃完东西，带你出门一趟，小伞，你也跟上。”
“好，给我十分钟，我料理一下公司这边的事，马上就好。”
一盒冷面吃干净，方艳卓赖账，把她餐盒里的挑给我一些，眼睁睁逼着我吃光才算完，随即，带着我和助理小伞上了车。
本以为能让总裁女神推了董事会议，一定是大事件，甚至，我都做好了准备，可到场后发现是斗兽。
小伞很显然来过，跟我说这里都是大佬，几乎燕京的名流都喜欢这里，这里是上层社会的交际圈子，就连方艳卓不怎么喜欢这里的一个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宠物，偶尔也会牵出来和人家掐一下。
还是那句话，这是富人们的圈子。
能跻身进来，我感觉挺荣幸，小九嘱咐过，主宰不了的场合里，就要多听多看多想，尽量不要表态多说话，甚至有时候恭维一个人，都有可能得罪了另一个人。
这个世界最难掌控的就是关系网，谁也不能像是马云一样，和谁做朋友对方都欢喜，因为，他那种人，已经站在了世界的巅峰，能谈论他的除了各国政府，已经不多。
斗兽场很大，在铁笼电梯里升降的时候，方艳卓也和我聊聊，是家常，我知道，她怕我紧张所以聊这个。
乘坐电动车，来到斗狗的场地里，进场之前，旁边的斗鸡已经结束，还有很多人都在押注，刚进斗兽场的时候，我看到斗牛和斗人，斗牛见过，电视里也见过斗人的，不过是两个拳手互相角逐，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如果一个人幸运弄到了一把锤子，另一个人就不幸运了。
我是男人，对这种有些血腥的游戏很喜欢，虽然感觉这些“动物”比较值得同情，但这也是体现它们自我价值的一种表现，在某些层面上讲，我本身也算是一只潜力股，被安老大时而放出去替他卖力。
场地里喧嚣，充斥着啤酒和香槟以及狗狗们撕咬后蒸腾的血浆味道，方艳卓带着我和小伞坐下后，用带着她体香的纸巾按着鼻子，但神情有些兴奋。
我有点不舒服，想去一下卫生间。
小伞对我指指：“那边，要不要陪你过去？”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这样怂，笑着感谢一句自己走出去。
尿完后，在门口驻足，看看还没开场正在聊天的男男女女们，也看到方艳卓在和另外几个男女笑着聊天吃花生，在品评号码牌上的斗牛犬和比特谁更优势一些。
斗犬场地外，还有一些大笼子，在室内灯光下散发着神秘，甚至还有一头白老虎在笼子里焦躁不安的徘徊，用前爪抠着铁栏看着我。
从小门走出去，生态园子里动物比较多，夹杂的味道不算好，好在地面是水泥的，总有清水流淌，冲走了不少坏味道。
这些动物都被笼子困着，应该不会发生逃脱的事件，我转了一圈，工作人员也没阻止，在这的驯兽员甚至还有南非的黑人，看到我都很恭敬，想必把我当成了某家大少吧。
边角的一头狮子静静的躺着，已经年迈的它在炎热天气里因为呼吸，一下一下的耸动着，庞大的身躯上鬃毛已经褪掉，偶尔一团擀毡没有落，和食物血浆滚在了一起，很显然没人打理有时间了。
大家伙的头颅非常大，我倒是见过动物园和马戏表演中的狮子，可没见过这么大的，更没见过这么老的，脸上有青斑的更是没见过。
看到我走近，它依旧趴着，只是扭头看看我，金黄的獠牙下口水流淌，被笼子下面的流水冲走。
看了看铁门上的标签，228号，名字竟然叫贝塔。
我乐了，贝塔不是儿时动漫里面一只小老鼠的名字吗？它的主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个逗比。
狮子呼出的气息很难闻，很热很热，隔着结实粗壮的铁栏，它放电一样的瞳孔看着我，逼住了呼吸。
就在此刻，身后有脚步声，一个胡茬子老头来到，单薄的身体皮肤很黑，胡子上还有米粒。
很显然，这位异国友人刚刚吃过手抓饭。
他来到后，叫了一声狮子，打过招呼后蹲在我旁边也看，“您好，尊贵的先生。”
我意外，“你好，你的汉语说的这么好，让我有些意外。”
黑老头摇晃着自己的头，说道：“来燕京二十年了，都忘了家乡语言，只能和在这工作的另一个伙计偶尔聊几句。”
“这家伙真大，你认识？”
“我负责喂它，它叫贝塔，是龙先生二十年前从非洲草原上捕获的，总偷吃他牧场里的角马，但被带来后，只喂牛肉和下水。”
我笑：“下水你也懂？”
老头指指自己的肚子，“内脏吗，我可是个中国通。”
他说着又指指笼子上的号码牌，“贝塔老了，牙齿已经松动，肌腱也不再有力，上一次上场是前年，都没打过两条猎狗。”
“不是一个种类的也可以斗吗？”我感觉自己长了见识。
黑老头点头笑，“那种情况很特殊，对方都比喜欢彼此，又对自己的拥有宠物比较有信心，就放一起厮杀了，不过，谁也不会把自己拥有的公鸡牵出去和老虎角斗才是。”
“这个六芒星什么意思？”我指指号码牌。
“那代表贝塔被淘汰了，原来的主人龙先生已经不要它了，因为和这家斗兽场很多年前有约定，这里有义务给野兽提供食物，直到它吃不动老死为之，但很多都是吃了这个，被送回大自然造物之神的怀抱。”小老头说着，用指枪在自己太阳穴上比划一下。
我叹气，感觉有些可悲，看着这头陆地之王心里五味杂陈。
小老头站起来，本来就麻杆一样瘦的腿，我都没心情给他瘦身了，看着他离开后，这才回身看向狮子。
谁料刚回头，发现那头狮子在看着我，已经闭住呼吸不喘，静静的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