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脚下，方艳卓轻轻踩我一下，赔笑道：“刘伯伯您别介意，小山就是这样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也是建议而已，我猜，是几位兵姐还怀念军营的生活吧。”
老刘听了满意，微笑放下手里的铁茶缸，说：“滴答呀，你这孩子挺有心的，小男朋友差一些，从部队出来的人，就没一个会忘记吃苦耐劳的，更朴实的生活，才不会忘本。”
我赶忙赔笑，带着歉意说道：“是我错了刘伯伯，我没别的意思。”
这帮老家伙，身边环境看着不怎么样，都不如乡下的种地老农，但是老掉牙的老人机里，任何一个通讯录打出去，都能弄死我。
老宋的手杖还贴着桌子放着，听我歉意后老刘没了尾音，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坐着笔直的他用手指敲打一下桌面，“老刘啊，时代不一样了，老首长不是也说过，环境不一样，思维也要跟着转变吗，这些孩子出生在糖罐子里，你指望着他们能听你三两句话就改变人生，那还要军校和军队服役来干什么？一点点来嘛，话说，人家孩子也有自己的能力，未必就比我们差，我打个赌，如果现在国家被侵略，这群孩子都能扛着枪保家卫国，比我们当年不差一根头发。”
“能吗？”老刘问。
“当然能，你呀，就是心太急，看看你的马都胖成什么样啊，我眼睛不好使，也能听到它们喘气时有多费力，你拼命给料也不行，不是吃的好就能壮，只会肥，环境也重要，就像小山说的，跑马场那边再来邀请你加入，你要试着和人家联营，多沟通，你养马一辈子才几十年经验，可是别忘了，人家可是积攒了几百上千年的养殖经验呢。”
“老宋头，你又做我工作，你不是不知道，那几个马场小老板儿过来，根本就是要我松手的，这些可都是四代五代的战马种儿，我怎么能给他们去赌马赚钱，丢咱们军人的脸。”
俩人聊的有点玄，我担心吵起来，用眼神示意方艳卓劝劝。
她笑道：“这茶真好喝，对了，都忘了今天来的目的，刘伯伯，您的马不是病了吗？小山也是半个医生，正好能帮着宋伯伯给您看看。”
人老成精，俩人哪能听不出来小姑娘的意思，不过，倔强的脾气下，老刘头还是顶了老宋一句，指着他眼睛喷道：“就该给布莱梅拖走，看你怎么出门。”
老宋也不客气，“你这老东西，还是那么倔，早知道我就不该来，不过给你提个醒，我可不保证能帮你治好这匹马，你抓紧联系兽医才行，国内的不行，就赶紧问国外的。”
听到这，我觉得还有生意可做，嫂子周美妮开宠物中心之前，可是个挺厉害的宠物医生，看看老宋行不，不行就介绍给老刘头。
这老头总提倡简朴风，但是有的是钱，光他那红旗，跑在街上的话如果有一辆劳斯莱斯纵横，别的车都会给劳斯莱斯躲避，就红旗敢顶它。
从茶桌边起身，众人在两个军姐的引领下，走到几百米外的另外一处马棚，在马桩上拴着一匹高头大马，四蹄修长肌肉流畅，皮毛油光铮亮，只是，眼角却有些污浊泪痕。
嫂子说过，动物和人一样，一般不会生病的，除了遗传和感染，平时有病的话先会从上火导致，观察它们的眼睛和鼻子就能了解一切。
如果没生病，黑头鼻子上面会有喘气时侵染的的油光，反之则有问题，眼睛更能说明一切，这匹健硕的马眼角泪痕污浊，像是忍受着什么一样。
兵姐拉住马缰，将马匹肚子下面兜着的布片扯掉，看到那个，方艳卓有些好奇。
“刘伯伯，我对养马没什么经验，这匹马的肚子上……”弯腰看了一眼，方艳卓突兀止住了声音，两颊爬上两朵粉云。
我低头看了一眼，一下找到了原因，是一匹公马。
憋住笑，我忍着，方艳卓不在乎两个老头子，倒是白我一眼，“笑什么笑。”
我心说你一个女孩子，盯着公马的下面看，不脸红才怪。
尴尬实在难受，方艳卓继续之前的话茬，打开这种氛围，“刘伯伯，这匹马肚子下面怎么兜着东西？做什么的？”
老宋用盲人棍一戳前方马匹的位置，说道：“马和其它动物不同，它们由于生理特性，不能趴着休息，否则，四蹄就会血脉不畅通，再也跑不起来了，一匹好马，除了翻个滚撒个欢儿，终生都不可以卧倒，即使休息，也会一根蹄子一根蹄子的轮换着歇息，用其它三条腿来撑着。”
老刘接口道：“娃儿，你们城里长大根本不懂这个，用肚带兜着，能心疼心疼这些牲口，让它们不至于太累，来吧，就这匹，你们看下，我这边养的兽医都看过好多次了，心跳什么的都没毛病，水和黄豆青草也都查验过无数次，它就是不吃，如果好时候，这匹马可带劲哩。”
老宋把棍子随手递过来，一个兵姐恭敬接了，俩手抓着站在旁边。
挽起袖子，老宋一顿摸索，从马头摸到马尾巴，甚至屁股都看了，随后，又检查一下这匹马刚刚排出来的粪便，可是，一无所获。
足足一个多小时，等的我和方艳卓腿都酸了，还好马棚里有休息用的折叠小板凳，兵姐搬过来两只给我们坐等。
最终，老宋在水井边洗洗手，满脸汗的他对老刘头摇头，“不行啊，这方面我勉强算是个入门，养狗我在行，你请过市区的兽医没有？宠物医生也最好试试？”
“这可怎么办，我试了好几个，昨天那个更不争气，看到我那司机开的红旗L5，死活也不来，我是能枪毙他还是怎么的。”说到这，老刘头忽然看向方艳卓，“滴答啊，你有没有认识的兽医或者宠物医生？给刘伯伯介绍两个来，钱嘛，咱们不差那个。”
方艳卓听了，看向我：“刘伯伯，刚才我不是说了，小山算是半个医生。”
“诶，那不行那不行，行不通，牲口这玩意挑剔，再说给人看病和给牲口看，不是一回事。”老刘头摆手，有些不高兴。
枣红马就在身前，在老宋洗手时，我和方艳卓就已经陪着站了起来，此刻伸手就能触碰到马头，也就是随手一摸，那匹马竟然躲我。
下意识的，我看了看马鼻子，随即，再次伸手触摸被兵姐牵着的高头大马。
它身体还算健康，体内没什么病痛传回，不过和我注意到的一样，呼吸系统这边有问题。
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我还必须要装一下，伸手抚摸着马颈上的鬃毛，抓一把，竟然一根都不掉。
“好一匹马，刘伯伯，不介意我和它说说话吧？”我问。
老刘头一愣，想笑，老宋用棍子在他肚子上碰碰，“问你呢。”
“老宋啊，我倒是想起老首长来了。”老刘头神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