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淡淡的浅笑,轻轻绽放在唇边,苍白无比。
“澜溪,我知道是我逼你太紧,你想逃开是正常,只是不要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感情我不是没有过,对你,我从来都不玩的。”
澜溪心里一刺,咬唇,湿透的水眸抬起来看他:“可是又不只有我会对你好?以后肯定还会有别的女人对你好,你难道……”难道都会喜欢?
“也许会有吧。”慕晏辰勾唇笑笑,“只是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一个让我这么心疼的。看她危险会扑上去,看她哭会不忍,看她难过就不想强逼……澜溪,你说还会不会有?”
心口生疼,烫人的眼泪掉下来,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笑意渐次散去,慕晏辰脸色苍白,专注凝视着她的眸道,缓声道:“还有,说的那句话很对。你是我亲生妹妹,我也觉得我爱上你,想要随时抱你,刎你,要你……甚至连你的呼吸都想霸占的这种感觉,真的,恶心透了。”
他语气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却一锤一锤地砸在了她心上。
“我不是……”她哽咽着要解释。
“澜溪,我这就放了你,行么?”
宛若一声闷雷炸响在病房里,澜溪被瞬间震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慢慢理解。
手不知该放哪里,呼吸都不知道对不对,她长长的睫毛簌簌颤着,一双水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却看出了他眼底令人窒息的认真。
眸色猩红,慕晏辰两指捏住她的下巴,低哑道:“只有一次机会,跟我做回以前那样,好还是不好?”
澜溪反应过来了。
她苍白着小脸,慌乱地点头,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
慕晏辰心里狠狠一刺,目光盯着她一动不动。他已经料想到她会答应,可是没有想到她答应的如此干脆,他勾着唇浅浅地笑起来,克制着冲动将手指从她肌肤上移下,朝后缓缓靠在靠枕上,像是整颗心都瞬间被人挖空了一样。
空得没有了半点未来和希望。
房门就在此刻打开,对话声传进了病房,聂明轩跟一个护士对话着走进来,唇边还挂着浅笑,可抬眸看到眼前场景的时候,聂明轩不由地怔了怔。
病房前的人儿身影纤细,盈盈站着,下巴和手肘上还分布着凌乱的创可贴,像破碎的娃娃一般,而病床上的男子脸色柔和,眸间却满是疲惫,宛遭重创。
聪明如聂明轩,慜感地嗅出一丝不对劲,走过去双手撑开,含笑抬眸凝视着那弱弱的女孩,柔声道:“这是心疼了?”
澜溪水眸望过来,眼底有一丝胆怯,看着聂明轩,不知如何回应。
“回学校吧。”一个低低暗哑的嗓音传来,慕晏辰苍白的俊脸没有了表情,不看她,径自拿过桌边的文件翻开继续看,“手机我会定期充话费到里面,不要等你想用的时候没得用,如果要回家,提前打电话通知刘叔我不会在,你可以回去看看你爸。”
这一番话,他说的异常平静。
如果要躲,那么不用她那么费心刻意,他走开,这样就好。
纤细身影在原地站着,定定看他,像是再看一秒就会恨不得把他的模样雕刻在心里带走一样,聂明轩瞧着这幅样子,笑着歪过了头
“定期充话费,啧啧,我有没有这待遇?你也有我手机号,怎么就不知道自觉给我……”
“多事。”
低哑的嗓音瞬间变得冰冷,打断了他的话。
聂明轩低低的笑声在病房里蔓延开来。
“怎么,妹妹,这是打算叫我送你出去?”看着她还不走,聂明轩又调侃了一句。
澜溪这才回过神来。
她手摸着病床的栏杆一寸寸往外挪,回头看了几次,最后忍不住开口嘱咐聂明轩:“麻烦你,好好照顾我。”
聂明轩一怔,随即笑笑,手放在额头上朝她比划个保证的姿势:“知道了!就算我没空,我也会多找两个妹妹过来照顾他,大可放心。”
清澈的水眸,颤了一下。
像是一句话噎在了喉咙里,她没来得及说出口,身后的护士已经挤开她走了进来,她被挤到了房门外,下意识地想撑住门,可门已经缓缓关上了。
最后一瞬她看到慕晏辰,他却看着文件,淡淡抿着的薄唇消褪了最后一缕血色。
晚自习回去的时候,纪姚一手抱着书一手捏着手机敲字,被人堆挤得差点倒在旁边的人身上。
澜溪拿手支着她的肩膀,眉头轻蹙:“你好好走。”
“我没不好好走,那死胖子推我!”纪姚反驳,接着挂了手机表情更加咬牙切齿,“死纪恒,你行,我记住了!”
澜溪水眸抬起看她一眼,又垂下,只求人堆赶快散去让她回宿舍。
“慕澜溪,你个没有良心的,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骂他?”纪姚不满。
澜溪再看她一眼,小声问道:“为什么?”
“你看看他的短信,你看!”纪姚又把手机翻出来拿给她看,“到A大第一件事给我发短信,这都写的什么?别吃猪肉了小心变猪,上课别睡觉下课别胡闹!还有最后一句”
那闪烁着蓝色荧光的手机上清晰的一行小字。
“‘好好照顾澜溪,她不开心我找你’,靠,这是交代小姑子要照顾好嫂子么?”
澜溪一僵,开口道:“你不要乱说。”
“我乱说什么?”纪姚撇撇嘴,揣起手机,“我走的前一天不是刚去病房看过你么?你跟他说什么了,他走的时候都跟丢魂了似的。”
澜溪小脸不自然地歪过去,不说话。
那天在病房,她也不过就是做戏给慕晏辰看,却没想到会被纪恒误解,他当时放下碗,确实有些恍惚,不过只问了她一句,澜溪,你会考去A大吗?
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只不过她考去A大是因为那里的新闻广告系非常有名,并不是为了他。她当时想过要辩解,可是纪恒明显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不会不懂得纪恒的心思,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半点心思可以分给别人,现在的她,只记得那天在病房玻璃里看到的慕晏辰冷冽如冰的眼神,和周六回家后,他一时失控对她做出的那些逾矩而可怕的事。
如果在生死逼近的时候,他都能毫不犹豫地推开她,让危险生生撞上自己,那么那种爱,应该是真的爱,对么?应该是很爱很爱,对么?
可是因为禁,因为她不要,他明明眼神里那么痛,还是告诉她,他放手。
面前的人群终于疏散了一些。
澜溪蹙眉,忍着心里的疼痛拨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