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忙点头，从枪男手里接过来空包枪，掂量一下，没弹夹还是挺沉。
把手枪塞进裤兜里，我看看路牌，已经过了庙街，差不多了，前面应该就是。
这边是繁华区，向往奢靡生活的我和王妍研来过两回，但这边的银行都属于私立，希望驻守的警力没那么充足吧。
车速慢了下来，一辆越野机车擦边而过，骑车的是身穿红色短袖的那个妹子，对我们的车高高竖起左手大拇指，猛然一拧油门，从车流中几次荡漾挤到前面去，消失在七星街的那家银行门口。
肌肉车很扎眼，外表被非主流的涂鸦弄的乱七八糟的，当我们从车里走出来时，银行窗内，红短袖妹子已经隔着窗口在对我们挑起大拇指。
她到手了，已经用椅子垫住了门把手，估计是这些年银行都没被抢劫过，所以，安保和银行职员很松懈，吃午饭的时候还聚了一桌子，只留两个打着哈欠的职员在应付老百姓。
银行就是如此，很懈怠，很不公平，对老百姓不算横眉冷对，但也很冷漠，不然，也不会被支付宝和微信支付这些虚拟银行给硬生生挤进生活里。
左手边是小丑男，右手边是枪男，俩人夹着我走向银行门口，估计是怕我会双腿打飘，所以在上楼梯的时候，枪男还对我微笑，“微笑，微笑，生活多美好。”
他说完，掏出来两只笑面佛的面具，和华子一人戴了一只，却没我的。
生活多美好？好你麻痹，我的呢？
废了，彻底废了，我这张脸一个小时后就会火遍国内所有媒体头条，甚至国外的侨胞都有可能记住我，都不带面具，这么二的劫匪百年难得一见。
妈，姐，对不起，我要火了。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就在临门一脚之际收住脚步。
“你们不是想玩吗？那咱们玩大点好不好？”我笑道。
看我如此表情，枪男略微一怔，但是，小丑性子里的疯狂使然，竟然抢先一步开了口，尽管不远处有俩马路警员在抽烟聊天，他也戴了面具，依然问，“可以呀，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怎么玩？”
我伸手摸摸口袋，却被对方一把按住，随即，我笑道：“开个火山直播吧，估计我今天也活不了，临死前火一把，不知道能多几个关注不？”
在银行门口有两个带面具的，这本来就够疯狂了，没想到，这俩玩意疯狂加疯狂，都对我耸耸肩——
“开。”
“哇哦。”
我拿出手机，在俩人注视下点开火山，直播标签上写道——“直播抢劫银行。”
标题字数不能太多，不然写不下，随即，开了直播对着我自己的脸，还比划一个剪刀手，“耶，朋友们中午好，现在是六月五号，我在燕京的七星街准备来这家银行打劫，有没有老铁给点点关注。”
枪男左右看看，小丑男却伸过来头，把笑面佛的面具对着镜头摇晃两下，摇晃手里的另一把枪，“来吧来吧，要上媒体了，哈哈哈……”
我擦，看着他手里的枪，我无语了，被骗了，他们还有枪。
被枪男拥步枪一点脊背，我硬着头皮进去了，我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但他们俩必须陪我，在车上时，我就摸过他们，这俩畜生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我破坏。
银行不算大，进去后，都没怎么受到关注，一个大厅的男经理侧头看看我们，看到小丑男和枪男的面具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我亮出来枪开始说台词，他两条大长腿这才吧唧弯曲下去，手用上，爬着往东边自助取款机匍匐，但是觉得那边不安全，又往回爬，结果被小丑男在腰上狠狠一脚踢的反转七百二十多度，摔在前台边不动了。
我第二次挥舞空壳手枪，“打劫，打劫，我打劫。”
说不怕那是忽悠人，这可是银行，无数摄像头此刻应该已经怼在我脸上了，如果警局那边没有玩忽职守睡大觉，此刻应该已经有所反应。
大厅乱做一团，就和预先计划的一样，右侧录取贷款的旁门，门把手在稀里哗啦的的颤抖，可是，被椅子顶着，根本就打不开。
有人尖叫有人爬，也有妹子蹲下抱着自己的包，手机和耳机掉了也顾不上。
华子踹开乱爬的人，冲到前台把背包里的一坨泥巴拍在窗口上，随即用枪口指着里面的职员胖哥，“这是什么知道吗？两公斤TNT，能炸飞整个大厅，你趴下也没用，来吧，钱都丢出来。”
胖哥吓的只剩潜意识在支撑身体，平时慢吞吞的他，此刻手脚麻利，唯恐对方引爆贴在玻璃窗上的东西，防爆？开什么玩笑，也许能挡住子弹，但一颗原子弹呢？
他把抽屉拉开，里面上下三层，都是一捆捆的钞票。
小丑华子兴奋，似乎看到了胜利，在往背包里胡乱塞钱时，变故还是来了，被红衣妹子掩住的门把手，因为质量问题突然断了，有人大力踹开了门，那把顶着门的椅子也横向飞了过来，红衣女原本蹲着，此刻借着尖叫的人流猫腰溜出银行大门。
我还傻傻的在重复打劫这句简单的台词，看了眼枪男，他此刻却没用微笑安慰我，而是端着一把枪，瞄准从休息处冲出来的人影。
砰！
最怕什么，就来什么，他还是开了枪。
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抢银行不是死罪，开枪打死人，死定了。
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要上电椅，两条腿没来由的往下坠，面筋一般撑不起身体。
滴滴！
此刻，银行大门外有车喇叭在狂响，枪男再次朝着被射趴的那道门开了两枪，震耳欲聋中，他对小丑男喊：“走了。”
华子还在塞钱，兴奋的整个身体都有些抖，看到大门外车来了，对着窗口里的胖子做个小白兔蹦跳的姿态，背着包跑了出去。
我一见，知道要撤了，去他的颤抖，爬我也要爬出去。
谁料，脚边突然被挂住，回头一看，是那个被最开始踢翻的大厅经理，这混蛋竟然抱住我的腿不松开。
门口处，枪男本应该在猴急的脸，此刻又笑了出来，随即，开了门后，很随意的把一大坨炸药贴在了玻璃门上。
不……不管我了？
我懵了，也不知蒙圈了几秒，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懂了，这是他们的计划，红发男对我说的都是假的，应该还有下半截，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一起离开。
愤怒之下，我抬脚踢在大厅经理脸上，这一下果然管用，他甚至发不出惨叫，松开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全身痉挛，我趁机转身朝着门逃去。
冲出门去，两扇落地的玻璃门缓慢关闭，在门内，冲出来的两个制服保安竟然没追我，而是往后退，警惕着门上的炸药退回了大厅里。
没文化真可怕，我为自己的无知感到耻辱，印象里，就没有过对炸药的认知，这才敢碰那扇门冲了出来，看看人家，知道橡胶炸药的厉害明哲保身了。
冲出门后，我没跟小丑等人上车，朝着右侧店铺扎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