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般抖了一下,她脸上的殷红褪了一些,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我之前……不喜欢你,可应该也只是不喜欢你妈妈,跟你其实没有关系。”
“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你人还是不错的,管我也是在为我好。我不肯叫你是因为……以前没有叫过,挺怪的。以后我争取改口,这样行不行?”
她说完抬眸,清澈的水眸里面,毫无遮掩地透出对温暖和示好的渴望。
像小巧清透的蚌,悄然的张开防备,朝他露出了最柔软的蔀分。
那只缠在腕上的手,软软的,缠得很紧。
慕晏辰一双深邃冷漠的眸子对上了她的眼,霎时宛若有电流从心里窜到了四肢百骸,他眸子里泛起一丝冷冽,薄唇也冷冰冰地抿着,似是要维持着一丝清醒,才能在她这样快将人融化的热眼神中尚且拥有几分理智。
那一只柔软缠绕着的小手,径自将滚烫的温度深深送达他的体里,就快要触碰到他那颗冰封已久的心脏了,他冰冷的眼神抗拒着,却有些徒劳。
他还不想,就因为她软着嗓音的稚嫩乞求,而兵败如山倒地妥协。
垂眸,浓密的睫毛将他所有的情绪掩去,慕晏辰抽出手,冷声道:“先休息。”
那冷冰冰的嗓音,刺得澜溪恍惚了一下。
她小脸闪过一丝迷茫难道,这样没用吗?
澜溪心里纠结得要死掉了,一心急一咬牙,在他起身离开的瞬间缠绕上他的手指,紧紧拉着不放手,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乞求渴望,弱弱地叫了一声:“。”
那软软的嗓音,再次宛若强劲的电流,窜上了脊椎!
慕晏辰脸色僵了僵,半晌才扫向身侧的她。
她可怜兮兮的,像被大雨淋过的小动物般,脑袋歪歪靠在床沿,胳膊伸到最长去拉住他,就这么定定看着他,无声地渴望着什么,却一个字都不说。
看了半晌,慕晏辰深深吐纳着气息,眸色沉静如水,沉声问道:“你要什么?”
她从未这样纠缠过,如果有,那么就一定有她的目的。
澜溪的小脸,顿时“腾”得红了。
她真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智商。
可是事情已经到这个份儿上,她也不再隐瞒,清澈的眸子里依旧透着可怜:“我们班周六有野营,可是……我爸肯定不会让我去……”
所以,这就是她的目的。
哪怕睡梦里烧得迷迷糊糊的,难受得渗汗咬唇,也没丢了一颗想要出去野的心。这才刚刚清醒,就又开始耍她那没有几斤几两的小聪明了。
那眼神,倒真是渴望得很。
慕晏辰点头,表示了解,健硕挺拔的身影优雅起身。
澜溪急了,一阵慌,赶忙解释:“可我不知因为这个才跟你说那些的,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慕晏辰,你不要生气!”
这点很重要,她的确是很想出去野营,这样就不用在家看慕铭升和莫如卿的脸色,可她并不是因为这点小小的目的才主动向他示好。
可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一只大手就伸过来,攫住她的下巴,慕晏辰沉沉压了过来。
那危险而压迫力凝重的氛围将她包裹,澜溪顿时紧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后不要随便用这种眼神看着男人,不管是谁,听懂了么?”他冰冷道。
她太小,不懂自己有意无意透露出的那种魅惑,对男人而言,会有多引火烧身。
澜溪有些瞠目。
杏眼圆圆瞪着,半晌才在他带着冷冽杀气的目光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见她答应,慕晏辰眸色才渐渐放软,收手,起身。
“那野营……”她没忘记正事,可怜巴巴地重复。
慕晏辰不甚耐烦,淡淡道:“我争取。”
他只觉得她还是太小,太单纯,很多事情尚且没学会圆滑地解决,只会横冲直撞地闯祸。可是又能如何?他大她十岁,这之间的距离不是容易跨越的。
他此刻也觉得是对她太严厉,如果是长辈,尚且可以管束批评,可如果只是平辈,作为兄长,能给的,应该只是宠爱而已。
想到这两个字,慕晏辰眉头一紧。
再看看床上躺着的纤细身影,一副笑眯眯满足的模样,像是偷了腥的狐狸,就差吃吃舍头在床上打两个滚了。
慕晏辰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窒息的热。
他垂眸,修长的手指抬起,轻轻松着衬衫领口系得微紧的领带,蹙眉道:“好了就出院,在这儿别赖着。”说完脚下皮鞋尖优雅地一旋,退身走出了病房。
后来的时候慕晏辰不止一次地反复思考血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莫名,让他尚未思考出为什么,就已经开始对这个陌生的,骤然冒失地闯入他生活的女子包容,甚至是……放纵。
饭桌上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慕铭升原本乐得开花的脸,骤然变得冰冷起来。
他乐的是慕晏辰突然决定要在慕宅用午餐,难得一见。
澜溪很是紧张,不敢抬头,只埋头扒饭。
“去几天?”慕铭升陆軍軍长的强势范儿又端出来了,冷声问着。
澜溪挺直了小身板:“就三天两夜。”
还“就”三天两夜?
慕軍长脸色微微难看,但是瞥一眼靠在位置上眉眼低垂的慕晏辰,心里又舒服了一些。
苍老的手指一挥:“晏辰,公司放你几天假,跟她一块去。”
“嗳?”澜溪惊了,惊得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慕晏辰薄唇淡淡抿着,血色褪了一些,从微微蹙起的眉头来看他并不赞同这样的决定,可在莫如卿开心又鼓励的眼神下,他并没有开口。
“爸爸,我自己可以的……”澜溪可怜巴巴地争取。
“有你在,有个照应,不好?”慕铭升带着微怒挑眉。
澜溪咬唇,半晌憋出一个字:“好。”
“那这几天公司的事,我先让你二叔那边接应一下,晏辰你如果有交代就跟你二叔说,好歹当初他也被培养了十几年,会很熟悉的。”
慕晏辰点点头,用餐巾擦拭了一下手,起身礼貌道:“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可如果澜溪提前知道这一路会碰到谁,会遇到多么尴尬的事,她死都不会去。
看着前面那个看似慈祥实则变钛的老处女身影,澜溪咬紧了唇,心里只有一句话你们这是玩我呢吧?
“真不是我们请她来的,她自己听说了要跟来的,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班主任!”纪姚背着双肩包,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