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午后的阳光令人感到格外懒倦,乌鸦也蔫儿得像个年过半百的萎靡老头儿,在墙栏外的林子里来回的旋荡……
夏凌月正无精打采的走在房院的围墙外,她无聊的闲游着。
自从被粉荷提点了老坑手镯的事情之后,她就陷入了惴惴不安,食之无味的境地。
“嘘!小声点儿!别吵着人,你要乖!”
一声窃窃私语像神秘的纱缦,在午后的房院儿廊道后面的荷塘亭台的假山背后,诡谲的飘荡了出来……
“嗯?……”
夏凌月的心里,一阵阵强烈的疑惑从心口一直涌上了后脑勺儿。
她不禁驻足观望,手里的书也无心再看。
“知道你有怨气,但也得等到晚上啊!别这样心急,要听话!”
夏凌月不动声色的绕到了假山的下面,她静静地扒开了假山边的一大片野草,好奇的窥视。
“哎呀!你就不要这么心急嘛!你有点儿耐心好不好啊?”
从草丛的缝隙里,一幕能够令人惊愕到下巴都可以掉下来的画面映入了她的眼帘……
一只毛色雪白的野猫正在荷塘的岸边,火急火燎啃食地上摊开的一大块血肉模糊的肉。
旁边背对着她的人穿了一身红色亵衣,披头散发,看样子应该是个女人,她对猫说话的声音令她感觉非常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慢点儿吃!别噎着啦!”
那人竟然手拿刀子,从自己的手臂上削下一块肉皮放在地上,只见那只白猫“嗷嗷嗷”的嚎叫着,吃得津津有味儿。
“啊?!!!!”
夏凌月不觉感到胃里一阵强烈的涌动,一股浓烈而翻江倒海的难受感折磨得她差点儿就狂吐了出来,然而她还是抑制住了自己那颗心即将要跳到嗓子眼儿上的冲动。
“雪儿啊!你要乖哦!今天吃完了以后,就要听话啊!”
只见那鬼魅一般的女人又从自己的手臂上“哧哧”地撕下一块肉丝给那只猫放在地上。
“雪儿?”
听到这个名字她不禁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她努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额,但是一时之间却还是怎么也想不起。
“雪儿乖哦!吃完以后就去玩儿吧!不要淘气喔!”
那女人依旧在继续撕着自己身上的肉皮,不过这次撕的却是大腿上的肉了。
她捂着嘴,瞪着惊恐的眼,一阵阵冷汗从额上渗出,急剧跳动的心令她惶恐无力到近乎虚脱……
“呵呵呵……咱们报仇雪恨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只见那女人慢慢抱起了地上的猫,但是那只猫狂躁凶残的眼神里却跳跃着一阵狰狞的气焰!
“啊!!!”
那只猫跳了起来,紧紧地咬住了那人的脸。
“你给我规矩点儿!不听话的东西!跟你说了,不是不给你吃,而是一定要等我撕给你吃!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那女人尖叫一声之后,抓住那只猫的肥硕身子狠狠地一拉,只听得“呼哧”一声,猫的嘴上死死地咬住她,猛地撕下一大块脸皮来。
“跟你说了不要不听话!信不信我弄死你!”
只见那女人拿起手里的刀子狠狠地捅向了那只恐怖的猫……
“啊!!!!……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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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怎么了?”
粉荷“噗通”一声推开了门,放下臂弯儿里挎着的藤篮儿,一阵担忧地奔向夏凌月的书房。
“啊?我……”
夏凌月左右环顾了一圈儿,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看书睡着,竟又被梦魇了!
“小姐啊!我在廊道外就听到你喊救命的声音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凌月心有余悸的攥着手里的书,挥汗如雨的脸上明显故作镇定。
“噢!小姐乖哦!来吧!咱们不如先吃饭吧!吃完以后就去玩儿吧!”
粉荷边说边走到一旁的桌边去揭开藤篮儿的盖子,顿时,一阵儿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
“嗯……好香啊!小姐啊!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哟!”粉荷说着脸上笑开了花儿。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夏凌月疑惑地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我说什么?……”粉荷挠着头,讶异地看向她。
“是的!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刚才说今天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呀!”粉荷无辜地说。
“不对!是在这前面!”夏凌月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在对她胡说八道。
“呃……小姐啊!我想不起来啦!”粉荷抱歉的对她笑了笑:“要么小姐提示下我吧!兴许我还能够回忆起一点儿吧!”
“啊!算了!我也想不起了,等想起来我再问你吧!”
“嗯!”
粉荷一边拿出藤篮儿里的饮食一边对夏凌月说:“小姐啊!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啊?”
“听说什么啊?”她听到粉荷凝重地语气,神秘的第六感像紧迫的鼓点一样阵阵敲击着惴惴不安的心。
“哦!算啦!小姐,还是等你吃过饭之后我再对你说吧!”
粉荷忽然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在这个不合时宜的饭点上滑出了一些不该提的话。
“什么问题啊?你说吧!我最近也没什么胃口,我也正在看你给我送来了些什么吃的,也只打算随便尝尝就足以饱腹了。其实跟不吃也没啥区别!”她叹了叹气。
“那小姐你最近是怎么啦?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粉荷把一碗看起来色香味儿都上好的羹食递到她的面前。
“也没什么心事......”
她的声音里明显的夹杂着一阵精疲力尽的懒倦。
“那好吧!我告诉你吧!”粉荷看她无聊的端着羹碗,脸上跳跃着期待的神情。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啊?荷塘池边今天早上发现了一具没了皮肉的死尸!”粉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相当的沉重。
“啊?!!!!......”
夏凌月端着碗的手忍不住猛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就白了。
“是吗?那是怎么回事儿呢?”
她的心里此时就像是正在被鬼撵似的,七上八下的紧迫感令她整颗心,仿佛是在水面上悬浮了起来一般。
“现在都还是没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粉荷无奈地说。
“没人说是怎么发现的吗?发现的时候没什么其他人看见点儿蛛丝马迹的经过吗?”夏凌月心里的惶惑感越发浓烈了起来。
“小姐啊!这也是大家心里正在疑惑的问题呀!”
粉荷杵着腮帮子,开始陷入一阵沉思里了:“我记得吧!好像早上听到过林嬷嬷说过一句话,我现在琢磨起来倒是挺好奇,其实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啦!毕竟老嬷嬷的话咱们这当丫头的也是经常听不懂的事,所以就算再疑惑也不好去打破砂锅问到底呀!”
粉荷的脸上此时浮起的虽然是一阵天真的神情,但其实眸底却闪电般划过一丝阴翳,暗暗睨了她一眼。
“她说了什么话呢?快说来听听!”听到这儿的时候,夏凌月已然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奴婢也只听得林嬷嬷摇头悲伤地叹息,她说这孩子真是可怜啊!这样惨痛的遭遇可要几时才能够还得清?”粉荷揉着额再次认真的想了想,确定的说:“对!她就是这样说的,就是说这样惨痛的遭遇,可要几时才能还得清?”
粉荷很是疑惑地扭过头,盯望着夏凌月:“我说小姐啊!你能听得懂林嬷嬷这话的意思吗?”
“我也不确定,但据你这样说的话我倒是感觉也许林嬷嬷知道点儿什么。”
夏凌月的视线悄无声息扫视了一眼窗外,她又叹息着说:“虽然我也只是揣测罢了!也或者是老人家原本就有如此悲天悯人的性情吧!况且林嬷嬷向来心软......”
“可是......”粉荷咽了咽口水,换了一只杵腮的手:“可是你知道吗?那具没了皮肉的死尸是谁呢?”
“莫非连那周围的一点儿可疑行迹都没留下些吗?完全无从可考,无据可查?”令人倍感蹊跷的谈论间,夏凌月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此时已经不由自主的升级成了惶恐。
“当然是的啊!要不怎么可能会如此人心惶惶呢?”粉荷叹息道。
“啊......要是这样的话,那人是谁就真的是谜了!”
“可不是!连脸皮都没有了,谁知道是谁呢?谁又知道是谁撕掉了那谁的皮呢?”
当夏凌月听到粉荷话里的“撕掉了皮”那几个字的时候,忽然吓得浑身猛颤了一下,手上的羹碗突然就滑出了手心,“噗通”一声坠落在地碎渣四溅,残羹破碗的声音明显把房院儿里,杏树枝上落脚栖息的乌鸦惊得不慎失足跌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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