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新川竟然有小友这样的奇才,不知道小友师承哪里?”随着周明落一句任老哥落地,一侧的何老也蓦地开口,很是好奇的看来。
周明落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可在古玩上的造诣却真的不浅,不止鉴赏方面有不俗的实力,这瓷器修复一项更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也实在想不出在新川这样的地界里有谁能教导出这么出类拔萃的弟子。
随着这话,连任重山一样在眼中闪出几丝好奇,而面对两人的注视,周明落原本还算开朗的面孔顿时就黯淡了下去。
“怎么,小友若是有什么不便,不提也罢,倒是我问的有些唐突了。”见到周明落神色突变,何老顿时一怔,急忙就笑着摆手。
“没事。”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周明落只是情绪有些低落而已,所以在随后就笑着道,“我师承方叔同,不过……”
“方叔同?!”
不管是任重山还是何老都是神色一动,在眼中闪出一丝古怪来,几人总算明白了过来之前周明落的神色为什么会那么低落了。
方叔同可不就是那个因为得到一件瓷器而被别人陷害入狱的家伙么。
这件事他们还真是知道,毕竟新川虽然很大,但是一些特定的圈子,尤其是像古玩这类圈子还真不是特别大,更别提方叔同在新川古玩界也算是个中流以上的人物。
对方的名气虽然没有任重山、何老响亮,可手底下也是有真功夫的。
那件事,就是因为方叔同偶然得到一件青釉碗,原本以为是雍正年间仿制的汝窑瓷,却也有些拿不准,才请了另外的人去掌眼,结果对方竟是觉得那青釉碗有些像真正的汝窑瓷。
所以乐子就大了,后来新川但凡数得着的鉴赏家几乎都去慕名看过那碟子。
这里面任重山以及何老一样曾经去过,甚至直到现在那件青釉碗究竟是雍正年仿制的,还是真正的汝窑瓷都依旧没有定论。
若是前者,那个碗依旧有着不俗的价值,可若是后者,那价值可就不止是不俗了。
因为真正汝窑瓷的价值实在太高了,20世纪90年代美国曾经公开拍卖过一个汝窑瓷,只是一个直径八厘米的盘子,这盘子还有些变型,当时没烧好,有点儿拧着,估计烧出来以后,工匠一看边沿走样不合格,顺手就给扔进废料堆里掩埋了,很多年前出土就被人认了出来,就是这样一个歪歪扭扭的小盘子,在二三十年前的美国卖出了154万美元的天价。
二三十年前的美元可是相当值钱的,就是现今能卖到上亿人民币的珐琅彩,那时候的价格也不过是二三十万美元,这还是个汝窑瓷中的残次品。
可以想象若是那个青釉碗若真是汝窑瓷又能卖出什么样的天价。
结果也因为那个青釉碗价值太可怕,方叔同稀里糊涂的就入狱了,那个青釉碗也稀里糊涂的失踪了。
这绝对是近年来新川古玩街最值得关注的大事,没有之一,所以任重山和何老当然清楚记得。
可以说两人都还曾为此愤慨过,因为在古玩这一行里,巧取豪夺绝对最令人不齿的行径,还是那句话,谁没有摸不准一件古玩来路的时候?一旦那时找他人掌眼、确认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若是你找人去掌眼,却因此被他人起了贪念直接夺了你这宝贝,那可以说抢夺者将会受到整个行业的唾弃和排斥。
这样的人谁敢和他安心做交易或者请他掌眼?真正混这一行的,没人敢做这种事。
可奈何那个出手的人根本不是混这一行的,人家是典型的看你这东西值钱,抢了就走,压根没打算过混这一行,那就算古玩行业里的人再唾弃、排斥对方也没用。
所以,两人也只能私下里愤慨而已。
不过现在他们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在修复方面堪称奇迹缔造者的周明落竟然会是周明落的弟子,他们知道方叔同,也清楚对方的能力,方叔同在瓷器鉴赏方面是个高手,估计也只是比任重山差了一筹而已,而且对方在瓷器修复上也勉强算是个高手,就是能把碎瓷器修复的需要他人借助工具才能发现破绽的地步。
但无疑的是周明落的能力更让人惊叹,看来他早已经青出于而胜于蓝许多许多了。
至少这一手修复能力就远远超过了方叔同。
“立恒、立娟,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事要和明落小友谈一下。”脸上闪出一丝凝重,任重山直接一挥手,等几个小辈离去后,他才对周明落道,“明落小友,我们去房里谈吧。”
“恩。”周明落眼中也渐渐多出了一丝激动,看样子对方是清楚方叔同的事的,难道他有办法把方叔同从监狱里救出来?
虽然他之前修复那件瓷器,并不是刻意等着对方报答,不过若是这件事真的和方叔同有关,那他就绝不会有丝毫犹豫了。
别说是施恩图报这样的事,只要能救方叔同,他绝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片刻后,任重山、何老以及周明落就抵达一件书房。
这书房装饰的倒是古色古香,但周明落明显没心思关注,在一张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椅子上坐下后,他就立刻看向任重山。
也是到了这时,一样在周明落对面坐下,任重山脸上才闪出一丝苦笑,“周小友,看起来你对方叔同很关心,不过我的答案可能会让人有些失望,只靠我自己,还没能力替你解决这件事。”
说这句话时,他心下亦是郁闷的厉害,亏自己刚才还说不管周明落想做什么,只要自己能做到的就会尽力去做,可现在等他清楚周明落真的需要什么时,却根本无能为力,这又要他一张老脸往哪里放!!
他还真有些无颜面对的意味。
为了怕周明落误会,紧跟着他才再次开口,“其实那件事在刚刚发生时,我就曾想过制止,毕竟那人的做法实在太下作,完全无视和践踏我们这一行的规矩,这样的强夺和土匪有什么区别?今天他抢了你师父,保不准下次他又会抢谁,这种人其实已经激起了行内所有人的愤慨,不过可惜的是我任家虽然在新川有些能量,但还是有些力有不逮。”
这倒不是任重山在胡扯,而是事实如此,那个人的行为的确太出格了,今天他可以抢方叔同手里的宝贝,谁知道下次他又会抢谁?难道手里有好东西的人都得把自己的宝贝藏着掖着不敢见人才行?
所以在那事发生后,任重山真是气的下令让时任惠普区区委书记的小儿子追查了此事,可结果却是面对对方炮制出来的人证物证,以及强大的背景。
他根本无能为力,最后也只能让事情不了了之。
短短解释,原本还是带着一丝强烈希冀的周明落神色顿时就黯淡了下去,不行,原来任重山也没能力做到解救方叔同啊,不过这神色只是一闪即逝,跟着周明落就再次坚定了信念,“任老哥,能不能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
就算此时还不能救出方叔同,不过只要能知道那人是谁,他也觉得不虚此行了,这总比以前他连那该死的家伙到底是谁都不知道要强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