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桥之后,经过一道忘疏门,便是渊临书院的白玉广场。广场右侧,便是演武场所在。
此刻的演武场中某座演武台周围,已然聚集了许多人,只因台上有两人针锋相对。而对峙之人,自然就是江忆染和江出文了。两人都并未急于出手,一个单手持剑、出鞘数寸,一个合扇于手、微微晃动。
不过,台下众人却早已是议论纷纷。
“哎,我说,这黑衫持剑之人是谁啊?竟然敢和江师兄较量?”
“你别说,人家怕是真有这个本事。他可也是皇室子弟,据说是燕王长子,来头不小。”
“燕王世子怎么来我们书院了?”
“这我怎么知道?”
“啧啧,你们说,这两人谁更胜一筹?”
“应该是江师兄,毕竟有通幽境的修为。”
“你怎知那燕世子没有通幽境修为?我看他气势也不一般。”
突然,四周陡然一静。
只因,那一刻,江出文终于是率先出手。他的折扇脱手而出,如一道蓝色电光疾掠江忆染。江忆染手中秋水出鞘一半,剑刃朝那湛蓝折扇上一拨一引,那折扇便是原路折返。然而,下一秒,江忆染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就在方才剑扇相交的一瞬间,竟有丝丝缕缕的蓝色电流窜入其体内,现在他感觉右手发麻,一时间有些颤抖起来。而江出文嘴角勾起一丝微讽的笑意,接过飞掠回来的折扇,身形一动,直刺江忆染咽喉。江忆染自然不会因这些许变故而心生慌张,他立刻左手拔剑出鞘,浑然不惧地迎上江出文的折扇。江出文也是没有料到江忆染左手剑竟也如此得心应手,一时间攻势被频频化解,长剑呼啸之下倒有被反攻姿态。
江出文见状,一咬牙,握着扇柄的手微微一动,扇骨中便是陡然射出三根银针。江忆染反应何其之快,微一侧身躲避银针,同时飞身而起,直接踹在江出文胸膛上,将其踢出好远。
一击过后,江忆染止住身形,手指轻轻碰了碰脸颊,那里赫然有一道血线浮出。江忆染皱眉看了眼微带狞色的江出文,也不愿多说话,终于不再保留,秋水长剑如灵蛇狂舞,带起一道道幽蓝光芒,又如怒海狂澜,将江出文淹没。
江出文勉力支撑,结果不到十息,江忆染的长剑便是夹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四周一片哗然。
但江忆染显然不愿多停留,收剑入鞘,转身下台。在他走下台的时候,原本的哗然又是变为寂静。
徒留台上满脸怨毒的江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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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塔上。
白衫人重重摇了摇头。
青衫男子更是直接毫不避讳地笑道:“跳梁小丑,何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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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忆染与江出文交锋时,在遥远的东方,江湛璃已经到了金陵城外。
此刻的他,正站在官道旁的一间茶铺前,看着远处的雄城,心中思绪万千。
一别经年,当初的他,是大楚太子,如今回来,又是以怎样的一种身份呢?
江湛璃叹了口气,正欲进城,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阁下远道而来,何苦立刻进城?暗流涌动之所,哪有此处清闲。”
江湛璃心中一动,转身看去,那说话之人正坐在一张桌子边上倒着差。但见其人和江湛璃一般一身白衣,眉目清秀,英锐深藏,与江湛璃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有着一头乌黑长发。
江湛璃缓缓走到那人对面坐下,淡淡说道:”既然已经决定身入漩涡,迟与早又有何区别。”
白衣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阁下困守心局,坐困愁城,不去清闲处寻真自在,又如何得大解脱?”
“在下不求自在。”江湛璃面色不变,“况且,我本将死之人,死亡便是最好的解脱。”
白衣人微微一挑眉,失笑道:“倒也是。哪像我,欲求一死,却不得死,反倒诸多桎梏。”
江湛璃摇头道:“求死难死,便是命局所定。想来阁下也是心愿难却,唯有一死方能了却心愿。既然命局所定,不让阁下死,为和不以活着的方式了却心愿?”
白衣人大笑,伸出了手:“有些事情非你所能明白。不过,在下嬴天夙,很愿意与阁下这个将死之人交个朋友。”
江湛璃凝神垂首想了想,随后抬起头洒然握住他的手道:“江湛璃。”
白衣人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笑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