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秋对雁尘雪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档次,简直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这一顿折腾下来,都已经快到晌午了,雁尘雪揉揉自己的肚子,语气软软的,“含秋,我饿了。”
含秋一看,房外日头偏高,确实到了该用膳的点了。
她想出门去给雁尘雪拿吃食,却又不放心雁尘雪一个人呆在房里,万一老爷夫人又带着人来找小姐的麻烦怎么办?珠儿也不知道去哪了。
“小姐,我去找珠儿来照看你”含秋安排道,“然后去膳房给您拿吃的。”
雁尘雪点头应允。
估摸过了一刻钟,含秋端着饭菜进房,愤愤道,“小姐,珠儿太过分了,整天不见踪影的,小姐到底哪里待她不好了?我找遍了全府,问遍了府里的下人们,他们说珠儿昨晚上就匆匆忙忙出府了。”
雁尘雪毫不在意的道,“这么生气做什么,走了就走了呗。”
含秋还是有些不平,“小姐,她这么不把你放在眼里,等她回来您可要好好惩治她一番。”
“她大概不会回来了。”雁尘雪淡淡的,拿起筷子伸手夹了一根菜叶吃。
含秋不解,“为什么不回来了?”
“别问,不回来就是不回来了。”雁尘雪心里有了眉目,她没猜错的话,绝对是她做了什么事情怕发现,所以赶紧跑路了。
雁尘雪沉思了一会,“我昨儿晌午的饭菜是珠儿准备的吗?”
“是呀,昨儿奴婢被夫人叫去替她去裁缝铺当督工了,她说她怕裁缝克扣她的布匹。”含秋老老实实的回答,“到傍晚才回来,回来就找不见小姐了,也不见珠儿。”
含秋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什么您刚刚要我说什么中毒什么的?”
雁尘雪压低了声音,“含秋,我昨儿的饭菜里好像有毒。”
“啊!小姐那您没事吧!”含秋惊叫了一声,又快速捂住自己的嘴,缓了一阵才慢慢松开手,压低了声音,“小姐,您是说……珠儿?”
雁尘雪默认。
她雁尘雪是个瞎子,娘亲走了,父亲跟姨母也没一个对她好的,她能够依赖的只有含秋跟珠儿这两个丫鬟。
听含秋说,以前的雁尘雪需要人寸步不离的在身边照看着,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害她就必须借助含秋或者珠儿之手。
含秋虽然平常容易大惊小怪,但心性单纯,几番接触之下也能看出她并没有害主之心,而珠儿极有可能是被雁夫人买通了,趁着雁夫人支开了含秋,在雁尘雪的饭菜里下毒,然后匆忙离开了雁府。
明白了珠儿为什么那么急着离开雁府后,含秋很是气愤,连连怒骂珠儿是只白眼狼。
雁尘雪倒是对这件事没那么多复杂的感觉,听着含秋一个劲的怒骂,心里也是涌过一阵暖流。
上辈子的她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身边的人都是互相利用,每个人都期望踩着别人向上爬,所以她要信任一个人需得让她看见对方的真心才行。
“罢了罢了,别骂她了,我这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雁尘雪笑笑。
含秋却还是义愤填膺道,“万一夫人和二小姐再找由头来找小姐麻烦,要害小姐怎么办?”
“见招拆招咯。”雁尘雪悠悠道。
“啊,对了,”雁尘雪突然想到了什么,“给我取笔墨纸砚来。”
“小姐这次又要写什么了?”含秋不免想起上回雁尘雪令人惊愕的操作。
“你懂的。”雁尘雪冲她笑笑,嘴上还在催促着,“快些,快些。”
含秋有些不情不愿的,“小姐,不太好吧,毕竟药不能乱吃……”
倒也不是她担心过度,毕竟她在雁尘雪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从未见她写字读书,突然间她唰唰的写了两大页字,这还不要命,要命的是雁尘雪说那是药方让她抓药,她已经拜服再先前的两页药方上了,现在还来?
雁尘雪听她扭捏的语气,突然装作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行吧。在雁府,我是被姨母妹妹欺负,现在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含秋哪里见过这阵仗,立刻乖乖的跑去拿笔墨纸砚了。
雁尘雪这一次写的方子太多,她每写一张含秋就觉得窒息一点。最后她写了足足一厘厚的纸,等她写完含秋已经差点跪下来喊神仙了。
雁尘雪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也能猜到她震惊的表情。
雁尘雪伸了个懒腰,将药方递给含秋,小心的嘱咐道:“你记得方子上的药要让药房的人全部粉碎,让他们帮忙碾成粉末,明儿你再去取。”
含秋一边应下,一边小心翼翼的讲药方收进袖口。
“记得,每一样都要分开包好,还有,粉末需得是又细又滑的才行。”雁尘雪又叮嘱了一句。
含秋点点头,但又想起雁尘雪看不见,又应了一声,“我记下啦。”
“对了,记得带些银针回来。”
“银针?”含秋摸不到头脑,“小姐是想绣花了?我记得绣盒里有不少呢。”
“不是那种。”雁尘雪顿了顿,“药房或许会有,你试着去问问有没有那种可以刺激穴位的银针,便可。”
含秋大惊,“小姐,您要刺激穴位的针做什么呀?小姐您可别乱来,这要是扎死人……呸呸呸,这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呀?!”
雁尘雪有些后悔告诉她针是用来干什么的了,她懊恼的回含秋:“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轻重我还是能拿捏的,你只管照做就好了。”
听着含秋没有动静,雁尘雪补了一句,“好啦,我答应你不会出问题的。”
这边听见含秋娇嗔地“哼”了一声,雁尘雪摸索着,捏了一下含秋的脸蛋,“好啦,你快些去,这些我用过膳后就要喝的。回来的时候,许你买盒寄福斋的糕点吃。”
含秋听到寄福斋糕点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虽然雁尘雪变了但是感觉比之前更加好相处了。
见雁尘雪恩威并施,含秋也只好听从使唤的出门购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