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是这样摆放的。”
古沐晴觉得奇怪,一张接一张的按照顺序拿起来看。
“这些,还有这些……”古沐晴将纸张按在桌面上向前推了推:“包含了各种数据,其中包括水气球下落的速度和精准偏差,意外情况发生后的补救措施。”
这太不对劲了。
小梅作为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怎么可能拥有策划这么精细行动的能力?
她不由得看向了谈无轩,谈无轩的视线清冷淡然的落在纸张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古沐晴正要开口说话,谈无轩修长的指尖已经点了点桌沿,“审梅小莲。”
“啪!”
杜腾飞闯入审讯室,将一沓计划书拍在了桌面上,大马金刀的坐下:“如你所愿,姓邱的脱离嫌疑,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小梅的目光在看见纸张的瞬间的呆滞了片刻,然后逐渐沉默下来。
古沐晴坐在监控室中,目不转睛的盯着小梅一动不动的身影。
“不说话了。”
人在感觉到危险的防御状态,会呈现出两种极端,极度的浮躁或者是极度的平静。
只是平静下隐藏的是不是海啸就不为人知了。
“你以为沉默就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了?”杜腾飞重重的拍了一把桌面,小梅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条件反射的手抖了瞬间。
半晌,她才缓慢的抬起头:“杜警官,你们要知道的我都已经交代了,你直接定我的罪吧。”
“你一个常年在家的家庭主妇,怎么会有这么缜密的逻辑思维,制造出如此细腻的杀人计划?”
杜腾飞脸色如常的听着监听耳麦中谈无轩的问话,边重复的问道。
小梅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没答上这句话。
古沐晴的眉头拧得死死的,“你记不记得,在扩大性杀人案中,一个遗留的疑点?”
廖亚珍作为一个患有严重抑郁倾向的抑郁患者,某个不知名人士在潜移默化中不断的给廖亚珍提供她儿子在学校受欺凌的照片作为刺激,最终达到廖亚珍发生扩大性行为。
而现在几乎是同样的情况再现。
小梅是一名十多年没有参与过社会工作的家庭妇女,且常年遭受丈夫的家庭暴力,但在她的房间里却发现了如此精细的杀人计划。
“案件里关于隐藏凶手的范围是怎么处理的?”
“不了了之。”
梅小莲在警方的一在审问下,认罪后将李君的去向透露出来,被她寄送到了西牛区某临时托儿寄管所。
古沐晴赶到梅小莲所说的地点,所谓的寄管所,不过是在一个圈起来的院子里盖了些小型的娱乐设施,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
孩子们蹦蹦跳跳的声音混杂着童真的音乐声吵吵嚷嚷,古沐晴一眼便看见了角落的李君。
他安静的蹲在一旁,稚嫩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沉默的宛如局外人一般的注视着和他同龄的小朋友。
古沐晴心下一疼,连忙对他招了招手:“君君……”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李君的眼睛亮了一瞬间,在看见来人时,迟钝的反应了两秒,才缓慢的露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
李君走近栏杆:“姐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话落,他的视线远落,落在放下车窗的谈无轩的侧脸上。
在嘈杂的环境中,他再次开口:“我的妈妈呢?”
古沐晴狠狠的哽了一下,按照小梅本人的要求,小梅手上所剩下的梅杰的遗产将全部投在李君的教育用途上,而李君则寄宿到西牛区最好的小学,开其他的新生活。
“我……我是来接你去你新学校的。”古沐晴艰难的从喉咙中挤出这句话,露出一个笑容,像往常一般伸手摸了摸李君柔软的头发。
李君没有闪躲,只是茫然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回神般点了点头:“哦,好……”
古沐晴跟寄养中心办了手续后,把李君领上车,心里的滋味百威陈杂。
李君安静的看着窗外,不闻不问自己的未来,仿佛周边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不大的孩子,他的整个人生是由保护他的母亲和一个不完美的家庭组成的,而现在他最后的依靠也消失了。
古沐晴的视线不停在后视镜中来回,想了又想,最后盯着谈无轩开车的手纠结个不停。
谈无轩冷淡的瞥她一眼,语气果然:“想说就说。”
能不能说,该不该说啊……
古沐晴侧了侧整个身子,瞥着一言不发的李君,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紧跟着说道:“以后可能需要你去看妈妈了,妈妈因为某些事不能够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