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蛊虫在这。”
张子墨从衣服兜里掏出小铁盒,在师爷颤颤巍巍的手里打开,县令看见粘上鲜血饱满圆润的大虫子,吓得连忙站起来后退几步。
师爷也险些被他的动静吓得把蛊虫抖翻,两人来不及看清虫子的模样,立马把盒子合上。
强装镇定咳嗽几声,县令又坐回位置上,用令牌把铁盒推得远远的“嗯……是蛊虫没错,这东西你们在哪寻见的?”
“回大人,在这道士的房中,我们去的时候,他还在房间里睡大觉。”
张子墨开口,看着那个盒子微微一笑。世人只闻蛊丧胆,却从未见过蛊虫长何样,就算是皇帝,也未曾亲眼见过,所以他用这一招,万无一失。
“大人,这虫子不是我的啊!我房间里没养过这些东西!”
道士见县令开始相信他们的言辞,激动得在一旁大喊大叫,被王桂英重重拍了一下脑袋,他才安分一些。
县令看着在场众人,目光环视一圈。
“你们说,你婆婆伙同婆姐说你有银两三百万,婆姐呢?她是哪个?”
知道他要找张玉芬,苏小雅和张子墨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很久没看见张玉芬了。
自从前一天她被抓到道观里,半夜偷听到张玉芬的谈话之后,今天自始至终都没见过她人。
苏小雅老实回答,县令问了她的地址之后,派人去找,不一会儿,张玉芬便来了。
终归是嫁给官家人,身上的气质和衣服是不能和草民相比拟的。
“张氏,你为何不跪?”
县令见张玉芬傲然站在台下,敲了一下惊堂木,想震慑张玉芬,然而她却不为所动。
“吾乃平顺城岳军喧从事之妻,你确定要我跪?”
县令一听她的名号,踉跄一下,险些被吓傻,还好她后面有一大堆的后缀,不然光是平顺城三个字,他就是跪的那个了。
“既是从事之妻,官阶在我之上,可不跪,站着吧。”
县令看了张玉芬一眼,没有再说。
平顺城是附近的一座城,张玉芬的丈夫是平顺城长官任用的僚属,官阶不大,可背靠平顺城,终归要客气些。
“岳女氏,你妹媳控诉你和妹妹二人造谣她有银两三百万,且请道士以给她驱鬼为由,给她下蛊,可有此事?”
县令的话刚一说完,张玉芬脸色顿时变了,历朝历代,都是闻蛊色变,别说一个小小从事之妻,就是宰相敢碰蛊,都要满门抄斩。
“不可能!我妹妹说她儿媳妇近日反常,不忠不孝,于是我们便想找个道长看看,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至于下蛊,更是无稽之谈。”
“可这蛊虫,就是在道士房间里搜出来的,你还要说什么?”
县令指了指小盒子,对师爷比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拿着盒子过去,在张玉芬面前打开,浓烈的血腥味加上一大堆疯狂蠕动的虫子,险些让她吐了。
连忙后退几步,只怕是夜里都要做噩梦。
苏小雅淡定看着眼前这一幕,现在就怕了,未免还早了一些。
“青天老爷我冤枉啊!我和姐姐找道长的时候,全然不知道他在鼓弄这些玩意儿,说来也奇怪,我儿媳妇反常之后不久,我们怀疑她被邪祟上身,恰好就遇到了这个道士,他说可解我们之惑,我们也奇怪呢。”
张老太瞬间跑到县令正下方,跪着哭诉,张玉芬只看了一眼,顿时明白她什么意思,这是要把道士推出去挡枪。
事涉巫蛊,还有谋杀,如果被道士抖落出去,别说张玉华,她也别想活。
“是的,我们中途遇到的这个道士,至于这蛊虫,我们是真不知道。”
“好啊!你……你们!”
道士怎么都没想到今天接二连三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明明是张玉芬找的他,要他配合演一场戏,现在她们一个个都装傻充愣。
“你什么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人证物证确凿。”
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派人把他押下去看守,张玉芬因为涉嫌害人,事牵蛊虫,被关押一个月。
张老太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原以为能从苏小雅那里得到大量的银两,谁料钱没得到,搭进去不少,还赔了个姐姐进去。
想到苏小雅,她怎么能不恨呢!
“这次事之后,你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姐姐做这些事,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大师都说了,老三是将军命,老三媳妇是有福之人,如果你要再耍什么花招,断了我张家的福报,我第一个跟你没完!”
一出县衙大门,张伯驹警告张玉华,知道她心里一定盘算着什么。
“娘亲,你可是没事了?”
麟儿抱着苏小雅的大腿开口,苏小雅看大丫带着一群弟弟妹妹大老远赶到县衙,心里有些许感动,这么久的路,她一定累坏了吧。
“当然啦,娘肯定没事的。”
苏小雅摸摸麟儿的头,心里生出些许甜蜜,要说这次能安然无恙,全靠张子墨打点好一切,不然被道士反扑追着咬,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大丫,赶了那么久的路累坏了吧,我们去喝点茶。”
苏小雅说着坐在一旁的茶棚里,和一群小孩子一个座位,而她的公公婆婆,则和张子城一个位置,疏远得不像一家人。
看着苏小雅在茶棚里欢声笑语的样子,张老太忍不住编排:“做生意赚了那么多钱,却不舍得给我们花,都响午了,我还饿着肚子,偏要在这里喝茶,怎么,茶能管饱吗?”
“你少说两句吧!”
张伯驹只觉得她丢脸,苏小雅考虑事情固然有不周的地方,她这个长辈做成什么样子,自己不清楚吗?她就算心里有气,让她现在走回去都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小雅听见后,不一会儿去茶棚点了些可口的点心,一桌子人吃得不亦乐乎,有说有笑。张伯驹和张子城面前的点心都一人一份,唯有张老太面前摆着的,是发不出来的硬馒头和管够的茶水。
气得张老太鼻子都歪了,还被张伯驹拦着,不能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