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照睡得并不好,她被痛醒的。
可能是她撒谎的报应吧,大姨妈提前来了,而且还是用如此不客气的方式。
裤子被弄脏,她拖着软绵无力的身体取了一条新的。因为二楼没佣人进来打扰,这些事情只能自己做。
她露着两条笔直的长腿,就那样走来走去,反正就是她一个人,所以无所顾忌。
学着外婆教的那样,抖一下床单,幻想中,应该唰一下,床单会扑一下落得恰好铺满整个床面。
但因为那一下动作太激烈,她竟然眼花头晕了!
熬夜迟早猝死。这个念头,就在眼前的一切都出现重影的时候,出现在乐照脑海。
她立刻伏倒在床上,缓了一下也没见好,便去找手机。手伸到床头柜上摸索,砰一声,竟然把手机碰掉了。倒霉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不会顺。
乐照趴在床单,有气无力得捏紧了床单,难受的泪水不受控制得流下来。
这种绝望的感觉潮水般,将她灭顶。
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疑似敲门的声音。等她睁开眼,那声音又消失了。
看来,果然是在做梦呢。乐照抽了抽鼻子,耳边再一次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虽然天旋地转,却还是看到了沉稳冷漠的身影,朝着她走来。
那一刻,大魔王陆匪翧的形象,在乐照心里拔高到如同天神降世。
乐照有点难受糊涂了,喃喃低语:“做梦呢吧?这个狗男人怎么大白天得出现在我的梦里了。不会吧,都这么痛苦了,还要做那不可描述的梦?乐照,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床上的少女光着腿,趴在雪白的被单上,一张脸透白,似乎没有血色,眼眸直愣愣得看着他,空洞而闪着诡异的光,线条漂亮干净的唇却在小幅度又快速得动着,给人感觉就是很不对劲。
陆匪翧站定在床边,居高临下得看了她几秒,像是在欣赏着此刻少女奇怪的姿势,奇怪的状态,但却脆弱的糜丽。
窗帘紧紧闭着,整个房间光线幽暗,一看乐照就是还没有起来的状态。
陆匪翧按下墙上的开关,只听到机械滑到运作的声音,窗帘缓缓拉开,阳光也流淌到床上,照在乐照的肌肤上,那奶白色的肌肤跳入人的视野中,干净却潋滟。
乐照闭了一下眼睛,因为不能忍受这个强光,阳光带着热度,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做梦。
“你,你怎么进来了?”回过神来,乐照不安得去扯被子,但她刚才准备换床单,被子早就被她卷成了一团,扔到远处的沙发上。
于是改成抓床单,仓促又狼狈得将自己盖起来,很不悦却因为生气而没有什么威慑力,更像是在撒娇的语气说:“进来不敲门的吗?”
羞死了,本来没有血色的脸上透出病态的粉红,她刚才那样扯了几下床单,顿时大姨妈就闹得更加欢腾。
乐照怀疑哪吒在她肚子里闹海。她紧紧皱着眉头,倒抽一口凉气,在床单下蜷缩成了一团,发出低低的一声痛吟。
陆匪翧本来想发火的,可是看到乐照这虚弱的样子,只是不悦得哼一声,声线有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柔和:“不舒服怎么不叫人?”
他俯身抱乐照,怀里的女人叫起来,“不要,不要。”
因为陆匪翧的不小心,被单被弄丢了,乐照没了遮挡,光着腿,很没有安全感。
陆匪翧没好气得将床单一扯,把她给包住了,看了一眼凌乱的沙发,直接把人抱进自己的房间。
乐照躲在陆匪翧的怀里面,耳边贴着陆匪翧的宽阔的胸膛,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好像那种眩晕的感觉都好了一些。
被放下的时候,她蜷得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宝宝,小手紧紧揪着被单,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陆匪翧伸手在她的脊背上轻轻顺了两下,“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痛经?我让人拿点止痛药来。”
乐照抽了抽鼻子,哼哼唧唧:“低血糖了。”
陆匪翧直起身子,深深得看了一眼不敢抬头的乐照:“你是猪吗?不知道早点起来吃早餐?”
乐照本来就很难受,眼前发晕不说,心跳还特别快,尤其是肚子还疼,偏偏陆匪翧居然还要教训她。
眼泪,情不自禁得滚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
叫她如何说得出口,没有早起是因为昨晚上她熬夜想办法,怎么让乐宋把外婆的东西还回来。反正他也不在意的。
生病的人,本来就很脆弱,更别说三重痛苦的乐照,情绪崩溃,一发不可收拾。
砰!
陆匪翧摔门而去。
亏她刚才还觉得他有点人性,好像在关心她,其实根本是假的。乐照脸蛋深深埋进被单里,暗暗把眼泪都往大魔王的被单上擦,狠狠擦。
擦得差不多,感觉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乐照就掀开了被子。
她不要在这里待着!
刚要下床,房间的门打开,陆匪翧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沉了沉,“你下床试试?信不信我把你的腿打断!”
这么不省心的女人!
乐照吓得缩回被子里,眼里汪着一包泪,鼻尖都红了。
陆匪翧把一样东西扔到乐照面前。
“吃掉。”他狠狠得命令道。
“不用。”乐照看了一眼,没理会。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陆匪翧站定在床边,声音低沉得危险,火气直往上涌。
“我又不没让你照顾我。不用麻烦你。”乐照心里委屈直冒,这个人不耐烦的语气听着很不舒服。
她想乐小宝了,要是小宝在这里,肯定不会这么凶的。连五岁的小孩子都比陆匪翧要体贴。
更何况,就算是上班,也没道理说这个样子了都还听着老板的话。
陆匪翧盯了乐照一阵,将那块巧克力重新拾起来,三两下剥开了包装袋,递到乐照的唇边,语气很凶:“吃。”
她摸了一把泪,拼命摇头,越发可怜得像一直被欺负的小奶猫,可明明是她张牙舞爪在先。
“别让我强行塞你嘴里。”他寒着声音威胁。
这一招似乎有些奏效,乐照抽噎的声音小了一些,然后她看了一眼巧克力,“这是什么口味的?”
居然还敢挑?
这个女人是不是要上天?
巧克力在陆匪翧的手里瞬间断成两段:“榛果。”
乐照摇头,“我不要。”
“没得选。”
“可是我榛果过敏啊!”
脸颊边上,又掉两颗大泪珠子,滑到唇边上,她委屈得声音都变调了。